地下避难所的通风管道里,米拉的意识体泛起细微的震颤。
下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混着孩子们的窃窃私语。她顺着管道的金属纹路滑下,看见最底层的公共空间里,幸存者们正围着一堆篝火。火焰是用人类衣物点燃的,橘红色的光舔舐着褪色的毛线团——那是老人刚才说要织的围巾,此刻正被孩子们抢着绕在脖子上,像戴了条彩虹色的项圈。
“米拉姐姐!”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率先发现她,举着半块烤焦的面包跑过来,“阿姨说你会魔法,能让妈妈的手表重新走吗?”
米拉蹲下身。小女孩的手表卡在她的指缝里,表盘裂成蛛网,指针停在“12:00”。这是她从废墟里捡来的,表壳内侧刻着一行小字:“致我的小太阳,愿你永远不用知道‘末日’怎么写。”
“它只是睡着了。”米拉轻声说,指尖轻轻抚过表壳。
战士的光球突然从她身后浮现,铠甲上的血焰暗了些,像被某种情绪压制的火。他把能量剑插在篝火旁,剑刃上的蓝焰却开始跳动,竟在水泥地上投射出一行字:
【清除者舰队正在重组,距离地表120公里】
人群瞬间安静。老人的石矛“当啷”落地,织围巾的妇人攥紧毛线团,指节发白。小女孩的手表突然震动起来,裂成蛛网的表盘里,渗出一丝极淡的金光——那是米拉意识中的“反叙事种子”在共鸣。
“他们在害怕。”战士的声音很低,却像重锤敲在人心上,“清除者的舰队越靠近,被他们抹除的记忆就越清晰。”
米拉抬头望向通风口。月光从那里漏进来,照在她掌心的樱花照片上。照片里的花瓣正在发光,每道光纹都对应着一个被清除者删除的时间点:女孩第一次笑、母亲织围巾的针脚、老人给鸽子撒饲料的动作……这些被抹去的“瞬间”,此刻正以光的形式重新存在。
“他们能改写历史,但改不了‘被记住的现在’。”米拉站起身,意识体中的种子突然剧烈震颤。她这才发现,种子的形态又变了——不再是单纯的棱镜,而是像一颗正在发芽的种子,表面裂开细密的纹路,每道纹路里都流淌着不同颜色的光:樱花的粉、围巾的橙、手表的银……
“这是……”莉娜的虚影出现在她身侧,白色实验服上沾着星尘,“艾伦的种子在‘吸收’被记住的故事,然后用这些故事重构时间线。”
“重构?”米拉抓住她的手腕,“什么意思?”
“清除者用‘标准时间线’覆盖了我们的历史,但他们忘了——”莉娜的指尖划过种子裂开的纹路,“时间线是由无数个‘此刻’编织的。当足够多的‘此刻’被记住,新的时间线就会从旧的和服里钻出来。”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清除者的舰队到了。
不是之前的机械骨架,而是十二艘覆盖着黑色鳞片的飞船,每片鳞片上都刻着清除者的“净化咒文”。它们的舰艏指向地下避难所,能量炮口凝聚起刺目的银光,像十二把对准心脏的剑。
“投降吧。”机械音从旗舰传来,这次的声音里带着人类的恐惧,“你们的‘故事’救不了你们。标准时间线已经激活,你们的存在将被定义为‘从未发生’。”
“从未发生?”战士的光球化为实体,能量剑的蓝焰烧穿了地面,“我战友的血还在我铠甲里,你说这叫‘从未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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