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牛奶…好喝吗？” (2-1)

宋思瑞已经自己出去了。

江淮不知道他去哪了，可能是回去了吧，毕竟他已经一个人在外面待了这么久，也没有跟苏瑞说。

但是这么晚了，他自己一个人回去也是不安全的。

江淮无奈给他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你在哪？”

江淮先开口了，他好像每次都拿宋思瑞没办法，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江淮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急促。

他还清了清嗓子，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电话那头传来便利店特有的"欢迎光临"电子音。

"在便利店买东西，哥你想吃什么？"

宋思瑞的声音轻快得不像话，完全不像白天那个烧得迷迷糊糊、抓着他衣角不放的病人。

江淮握紧了手机。

他想起小时候宋思瑞每次生病都像块牛皮糖一样黏着他，非要他讲故事才肯吃药。

那时候的宋思瑞多乖啊，哪像现在...

"你疯了吗？烧刚退就跑出去吹风？"江淮压低声音，"我以为你回去了！赶紧回来。"

电话那头传来塑料袋的窸窣声，然后是易拉罐被拿起放下的清脆声响。

"我买了热牛奶，"宋思瑞的声音忽然变小，"...给你也带了一罐。"

江淮的心突然漏跳一拍。

他想起白天喂宋思瑞吃药时，宋思瑞因为药太苦皱成一团的脸，最后还是他跑去厨房偷了一勺蜂蜜才哄着把药吃完。

"......"江淮一时语塞。

电话里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这种奇怪的沉默从下午就开始了。

当时宋思瑞的烧退了些，他们并肩靠在床头回忆小时候的事。

回忆到某个瞬间时，他们的目光突然对上，然后两人同时移开视线，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就是从那时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

"我马上回去。"宋思瑞突然打破沉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江淮听见收银台扫码的"嘀"声，然后是店员的"谢谢惠顾"。

他脑海中浮现出宋思瑞站在便利店暖黄色灯光下的样子

可能是苍白的脸色，因为发烧而格外明亮的眼睛，还有那件单薄的校服衬衫...

"等着，我去接你。"江淮已经翻身下床，从衣柜里随手抓了件外套。

"不用！我已经在路上了！"

宋思瑞急急地说，背景音变成了夜风吹过话筒的沙沙声。

"真的，拐个弯就到小区了。"

江淮站在窗前，掀开窗帘一角。

远处路灯下，一个瘦削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手里提着塑料袋，没扣好的衬衫下摆在风里翻飞。

"神经，快跑两步。"江淮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我给你留门。"

挂断电话后，江淮轻手轻脚地走到玄关。

等待的几分钟里，他想起宋思瑞刚被宋哲川带来他家的样子4岁的小男孩躲在宋哲川身后，只露出一双大眼睛。

那天晚上下暴雨，他被雷声惊醒，发现小思瑞抱着枕头站在他房门口，眼泪汪汪地说"哥哥我怕"。

"咔嗒。"

门锁轻轻转动的声音打断了江淮的回忆。

门缝里先探进来的是那个便利店塑料袋，然后是宋思瑞微微发红的脸。

"我回来了..."

宋思瑞蹑手蹑脚地钻进来，发梢还沾着夜间的雾气。

他把热牛奶塞到江淮手里，指尖冰凉却刻意避开了接触。

玄关昏暗的夜灯下，江淮看见宋思瑞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弟弟的脖颈上，那里的皮肤因为快步行走而泛着淡淡的粉色。

两人站在玄关，谁都没有先动。

牛奶罐的热度透过掌心传来，江淮突然意识到，这好像不是宋思瑞第一次给他带东西回来。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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