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小剧场6 (2-1)

雨后的夜晚，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青草香。

江淮的阁楼房间被一盏暖黄色的台灯照亮，墙上的说唱明星海报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老式留声机的铜喇叭泛着古旧的光泽，针尖在黑色胶碟上划出轻微的沙沙声。

"指纹锁都防不住你？"江淮猛地关掉留声机，抬头看向门口那个浑身湿透的身影。

宋思瑞站在门框边，左臂夹着被雨水打湿的画册，右手攥着的演唱会海报已经晕染开一片模糊的蓝色。

他抓了抓门框，那里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宋思瑞与狗不得入内"，下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加了个"才怪"。

"哥！你抢到票了！"宋思瑞的眼睛亮得惊人，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江淮面前，举起那张湿漉漉的海报。

那是"地下八英里"说唱比赛的宣传单，日期赫然印着明天。

江淮下意识地伸手想抢回来，但宋思瑞已经灵活地闪到一旁，像只得意的小狐狸。

"我就知道你会去！这次一定要带上我！"

楼下的瓷器轻碰声让两人同时僵住。是江颜回来了。

宋思瑞突然压低声音，凑到江淮耳边："我妈妈最近总盯着我练琴..."

他的呼吸带着雨水的清凉，手指指向书桌玻璃板下压着的钢琴课表——每周六早九点被红笔重重圈出，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围墙。

江淮转身假装在工具箱里翻找什么，金属工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所以？"他的声音刻意放得很轻，几乎被窗外的雨声淹没。

"明天比赛带我去吧！我装发烧！"

宋思瑞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像夜空中突然划过的流星。

江淮的动作顿住了。

工具箱里，体温计和退烧药安静地躺在最上层，仿佛早就等待着这一刻。

他想起上个月宋思瑞装阑尾炎时夸张的表演——那小子居然在额头上贴了退烧贴去学校，结果被班主任一眼识破。

父亲罚江淮洗了一个月的碗，因为"作为哥哥没有正确引导弟弟"。

两人蹲在留声机旁，雨声成了天然的白噪音。

江淮盯着黑胶唱片上细密的纹路，低声说："上次你装病，害我被爸罚洗一个月碗。"

宋思瑞撇撇嘴，从湿漉漉的校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作文本，小心翼翼地展开。

"那帮我改这个？下周一要交..."

作文标题是《我的哥哥》。

开头赫然写着"虽然面瘫又毒舌"。

江淮被气笑了，伸手就要抢作文本："这就是求人的态度？"

楼下传来江颜清晰的脚步声，木质楼梯发出熟悉的吱呀声。

江淮的动作比思维更快——他一把将弟弟塞进墙角的衣柜，顺手将作文本扔了进去。

留声机的唱针被他迅速放回唱片上，肖邦的《夜曲》立刻流淌在狭小的阁楼里。

门把手转动的瞬间，宋思瑞从衣柜缝隙递出那本湿漉漉的画册。

画册封面是兄弟俩去年在游乐园的涂鸦合影，两个笑得肆无忌惮的脸被雨水晕染得有些模糊。

江淮接过画册，若无其事地坐在床边翻看。

"淮淮，看见瑞瑞了吗？"江颜推开门，她的长发还带着雨水的湿气。

江淮头也不抬："没，可能跟他朋友出去玩了吧。"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画册边缘，那里露出半截演唱会门票的蓝色边角。

江颜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最后落在衣柜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留声机突然卡住了，肖邦的旋律戛然而止。

阁楼里安静得能听见衣柜里宋思瑞紧张的呼吸声。

"你的黑胶该换了。"江颜叹了口气，走到留声机前熟练地调整唱针。

音乐重新响起时，她转身走向门口，"让他早点休息，明天还有钢琴课。"

门关上的瞬间，宋思瑞从衣柜里滚出来，大口喘着气："差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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