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全身时,埃利安(他后来会知道这个名字)首先闻到的是灰尘与铁锈混合的气味。
他猛地睁开眼,吊灯在头顶摇晃,水晶碎片折射出破碎的光,像极了此刻他脑海里的空白。头痛得像是被钝器反复捶打,喉咙里残留着一丝苦涩的药味,仿佛吞下了熔化的铅。
“醒了?”
一个女声在不远处响起,带着同样的沙哑和警惕。埃利安转动脖颈,看见壁炉旁的天鹅绒沙发上坐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墨绿的丝绸长裙,裙摆沾着泥土,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蓝宝石胸针。她的眼神锐利,像鹰隼盯着猎物,但眼底深处藏着一丝茫然。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墙壁上挂着幅褪色的油画,画中是一座宏伟的城堡,与他此刻所在的空间惊人地相似——尖顶塔楼,雕花回廊,只是画里的城堡沐浴在阳光下,而这里只有永恒的昏暗。地板是深色的橡木,踩上去会发出“吱呀”的呻吟,角落里堆着蒙布的家具,布单上的褶皱里积满了灰,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打理。
“这是哪里?”埃利安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他试图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四柱床上,锦缎床品早已泛黄,边缘爬满了霉斑。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银质怀表,表盖紧闭,刻着繁复的花纹,花纹中心是一个字母“E”。
女人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他:“如果你知道,或许可以告诉我。我醒来时,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她顿了顿,补充道,“我叫伊莎贝拉,至少……胸针后面刻着这个名字。”
埃利安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骨节分明,虎口处有一道浅疤。他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马甲,口袋里空空如也,只有怀表硌在腰间。他拿起怀表,用力打开,里面没有指针,只有一张小照片——一个模糊的女人背影,站在一片向日葵花田里。照片边缘写着一行小字,墨迹已褪色:“勿忘我。”
“勿忘我……”他低声重复,心脏忽然抽痛了一下,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剥离。他是谁?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伊莎贝拉走到房间门口,用力拉了拉门把手,锁芯发出“咔哒”的脆响,纹丝不动。“门是锁死的,”她转过身,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慌,“我试过窗户,被铁条封死了。我们像是……被囚禁了。”
囚禁?这个词让埃利安的脊背泛起寒意。他掀开被子下床,腿脚有些发软,走到窗边。铁条锈迹斑斑,却异常坚固,透过缝隙向外看,能看到一片荒芜的庭院,杂草疯长,远处是连绵的塔楼,塔顶的风向标早已锈蚀,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这是一座废弃的城堡,一座将他们困住的牢笼。
“咚——咚——咚——”
沉闷的钟声从城堡深处传来,一共敲了七下。随着钟声落下,房间墙壁上的一块暗板突然弹开,露出一个扩音器模样的装置。
一阵电流杂音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机械般的冰冷:
“欢迎来到忘忧之夜,尊贵的客人们。”
声音顿了顿,仿佛在欣赏他们的恐惧。
“此刻,你们体内的‘忘忧剂’正在生效,过去的记忆将在72小时内彻底消散。不必惊慌,解药存在于城堡之中,前提是你们能解开‘城堡的原罪’之谜。”
“记住,时间每流逝一小时,你们的记忆就会剥落一层。当最后一声钟声响起,记忆归零者,将永远留在这里。”
“游戏,开始了。”
扩音器的声音戛然而止,暗板缓缓合上,房间里恢复了死寂。
伊莎贝拉的脸色瞬间惨白,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墙上:“记忆消散?死亡?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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