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是被疼醒的。
心口的钝痛顺着血脉爬上来,带着熟悉的麻痹感——是老毛病了,从蛇沼回来后就没好过,阴雨天尤其厉害。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里先撞进一片暖黄的光晕,檀香混着药味漫过来,是解雨臣惯用的安神香,掺了点当归的药气,能压得住翻涌的血气。
“醒了?”
解雨臣的声音从雕花床边传来,平静得像春水里没漾开的涟漪。吴邪偏过头,看见对方正坐在紫檀木椅上,指尖捏着枚银针转着圈,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那针是刚从他心口拔下来的,针尖还沾着点暗红。
“花儿爷这手艺,快赶上华佗了。”吴邪想笑,却扯动了胸口的伤,疼得倒抽口冷气,“就是下手狠了点,想谋杀亲……”
“闭嘴。”解雨臣把银针丢进消毒盘,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站起身,月白色的长衫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淡淡的香风,“昨天在茶楼替人挡茶杯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疼?”
吴邪的笑声卡在喉咙里。
昨天的画面还带着瓷片的寒光。那杯滚烫的碧螺春是冲解雨臣泼过去的,对方正背对着掀桌子的闹事者点数账本,他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挡了一下,滚烫的茶水泼在胸口,瓷杯砸在地上,碎片溅了满裤腿。
“那不是没看清嘛。”吴邪试图打哈哈,“再说了,花儿爷万金之躯,总不能让你被烫出个疤……”
“我的疤,比你见过的刀伤加起来还多。”解雨臣俯身逼近,吴邪这才看清他眼底的红血丝,眼下的青黑重得像被墨染过,“倒是你,吴邪,你数数这是这个月第几次替人挡灾了?”
吴邪的喉结动了动。他知道解雨臣查过,从三天前他瞒着对方接下杭州码头那单“清货”的活计开始,对方就该什么都知道了。那群混码头的是冲着解家来的,放话要卸解雨臣一条胳膊,他想着自己出面能了事,没承想对方根本不按规矩来。
“我这不是没事嘛。”吴邪避开他的目光,看向帐顶的缠枝莲纹,“就是烫红了点,过两天就……”
“过两天?”解雨臣突然伸手,指尖戳在他胸口的红肿处,力道不大,却疼得吴邪浑身一缩。对方的声音冷得像冰,“再晚点送过来,你的肺都要被热气焖熟了,还想等过两天?”
吴邪没说话。他确实怕解雨臣担心。对方刚从长沙处理完盘口的事回来,眼底的疲惫藏都藏不住,左手无名指上还缠着纱布——是被叛徒咬的,深可见骨。这些事,他没法让对方再分心,就像当年在新月饭店,解雨臣替他挡下霍家的刀,也从不说疼。
“哑巴了?”解雨臣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指腹带着常年练戏和握枪的薄茧,蹭过他的皮肤时,有点痒,又有点烫,“吴邪,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是当年那个需要你护着的小花儿?”
吴邪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蒙着层寒霜,却在最深处藏着点别的东西,像被春雨打湿的星子,亮得扎人。他忽然觉得心口的疼不算什么了,喉咙里像是堵着团棉花,又酸又胀。
“花儿……”他抬手想去碰解雨臣的脸,却被对方一把挥开。手腕被攥住,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觉得我该站在你身后?”解雨臣的声音发颤,“吴邪,你忘了十三岁那年,是谁替你把欺负你的地痞打进医院?忘了七星鲁王宫,是谁背着发烧的你走了整夜?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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