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脸上的墨镜。动作很轻,带着点试探,像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
黑瞎子屏住了呼吸。
张起灵的指尖顺着墨镜边缘滑下来,碰到他的颧骨,他的唇角,最后停在他的下巴上。那里有道浅疤,是当年在陈皮阿四手下做事时留下的。
“我不会死。”张起灵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答应过吴邪,要陪他回家。”
黑瞎子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这人心里装着别人的家,却把自己的生死看得像鸿毛。他抓住张起灵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
“听见了吗?”黑瞎子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带着点痒意,“这是活人的心跳。你得活着,才能一直听见。”
张起灵的睫毛颤了颤,忽然低下头,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呼吸拂过皮肤,带着点温热的湿气,烫得黑瞎子浑身一麻。
“瞎子。”张起灵的声音闷闷的,“别像他们一样,丢下我。”
黑瞎子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他喘不过气。他收紧手臂,把人抱得更紧了些,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不丢。”黑瞎子的声音有点哑,“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丢。”
外面的雪还在下,可睡袋里却越来越暖。黑瞎子能感觉到张起灵的呼吸渐渐平稳,身体也不再发抖,显然是睡着了。他低头看着怀中人的睡颜,睫毛上还沾着点雪粒,像落了层碎钻。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格尔木的疗养院,他第一次见到张起灵。那时这人被绑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得像深渊,见了谁都像见了鬼。谁能想到,多年以后,他会像这样,毫无防备地窝在自己怀里睡觉。
黑瞎子轻轻吻了吻他的发顶,像在安抚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雪还在下,夜还很长,但只要怀里有这个人,再冷的冬天,好像也能熬过去。
天亮时,张起灵先醒了。他发现自己还窝在黑瞎子怀里,对方的手臂牢牢地环着他的腰,呼吸均匀,显然睡得很沉。他小心翼翼地挪开黑瞎子的手,想悄悄爬出去,却被对方一把拉了回来。
“跑什么?”黑瞎子睁开眼,墨镜不知什么时候被摘了下来,露出双浅褐色的眼睛,在阳光下亮得像盛满了星光,“昨晚抱得那么紧,现在想不认账?”
张起灵的脸瞬间红了,耳根烫得能煎鸡蛋。他别开脸,不敢看黑瞎子的眼睛,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没有。”
黑瞎子低笑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走吧,”他站起来,伸手把张起灵也拉了起来,“吴邪那小子估计等急了。”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雪地上留下两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像两道终于交汇的轨迹,在茫茫雪原上,一直延伸向远方。
黑瞎子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张起灵的眼里带着点羞赧,却没有躲闪,像雪地里的向日葵,悄悄地朝着他的方向,绽开了一点微弱的光。
黑瞎子忽然觉得,这长白山的雪,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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