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是被冻醒的。
睫毛上结着层薄霜,一睁眼就刺得眼眶发酸。他费力地抬起手想揉眼睛,却发现右臂被牢牢箍着,力道大得像铁钳。转头时,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正好撞进张起灵垂着的眼睫里。
对方还没醒,眉头微蹙,显然睡得不安稳。常年握刀的手搭在吴邪腰侧,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虎口处那道旧伤在月光下看得格外清晰——那是当年在蛇沼,为了护他被野鸡脖子咬的。
“小哥……”吴邪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喉咙里火烧似的疼。
张起灵睫毛颤了颤,猛地睁开眼。那双漆黑的瞳孔在暗夜里亮得惊人,看清是他后,紧绷的下颌线才缓缓柔和下来,箍着他的力道也松了些。
“冷。”张起灵的声音比他还哑,带着刚醒的滞涩。
吴邪这才发现,对方把唯一的睡袋几乎全裹在了他身上,自己只披着件单衣,后背早已被雪打湿,冻得僵硬。他心里一紧,挣扎着要把睡袋分过去,却被张起灵按住了肩膀。
“别动。”张起灵的指尖冰凉,按在他锁骨处,“你发着烧。”
吴邪这才感觉到浑身的酸软,额头烫得能煎鸡蛋。昨天翻越雪线时遭遇暴风雪,他失足滚下陡坡,醒来就在这临时挖的雪洞里,张起灵正用体温给他焐着冻僵的手脚。
“我们这是在哪儿?”吴邪望着雪洞顶部的冰棱,声音发飘。
“离青铜门还有三里。”张起灵从怀里摸出块压缩饼干,掰碎了递到他嘴边,“吃点东西。”
饼干冻得像石头,吴邪嚼得牙疼,却还是努力往下咽。他知道张起灵有多宝贝体力,这种时候肯分食物给他,定是怕他撑不住。
十年前,也是在这片雪山。张起灵替他守了青铜门后的十年,临走前把鬼玺塞给他,说“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就来这里接我”。那时他站在雪地里,看着对方背影消失在浓雾里,喉咙像被堵住,连句“别走”都喊不出来。
这十年里,他从吴小佛爷熬成了吴山居的当家,磨掉了一身稚气,也攒够了满身伤痕。每次咳得撕心裂肺时,他总会想起张起灵替他挡血尸的样子,想起对方把最后半瓶水推给他时,喉结滚动的弧度。
“小哥,”吴邪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张起灵瑟缩了一下,“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长白山吗?”
张起灵顿了顿,漆黑的瞳孔里映出吴邪的影子。“记得。”他说,“你掉进冰缝,我拉你上来。”
吴邪笑了,笑得咳嗽起来。那时他还是个毛头小子,看见雪就兴奋得没边,结果踩碎了冰面,是张起灵跳下来把他托上去的,自己却被冰棱划得满背是伤。
“那时候你话比现在还少,”吴邪咳够了,声音轻下来,“我总觉得你像块捂不热的石头。”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指尖的凉意让吴邪舒服地眯起眼。过了会儿,他才低声说:“你不一样。”
吴邪的心猛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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