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时,吴邪还陷在无边的黑暗里。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西王母国遗迹的崩塌——为了抢出那卷能解开张家秘密的帛书,他被掉落的巨石砸中后背,意识沉入黑暗前,只听见胖子撕心裂肺的叫喊和小哥急促的脚步声。
“天真!醒醒!你胖爷我给你带了酱肘子!”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盘旋,却像是隔着一层水。吴邪想睁眼,眼皮却重得像灌了铅。他坠入了梦境,或者说,坠入了记忆的洪流。
梦里是杭州西湖边的铺子,阳光正好,他穿着白衬衫,手里拿着爷爷留下的笔记,对胖子说:“咱去七星鲁王宫看看?”那时候他眼里有光,笑起来带着少年人的青涩,还不知道“盗墓”两个字背后藏着多少鲜血和阴谋。
画面一转,是西沙海底的沉船墓。他被禁婆的长发缠住脚踝,恐惧得浑身发抖,却听见张起灵在身后说:“别怕,有我。”醒来后,他摸着脖子上小哥留下的血痕,第一次明白“同伴”两个字的重量。
接着是云顶天宫的风雪,他看着小哥走进青铜门,喉咙像被堵住,连一句“别走”都说不出来。那一刻,天真无邪的吴小三爷,心里裂开了一道缝,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梦境开始加速。蛇沼鬼城的毒雾、阴山古楼的密洛陀、沙海的漫天黄沙……他看见自己的眼神一点点变深,看见自己对着地图彻夜不眠,看见自己用算盘算计人心,看见道上的人毕恭毕敬地喊他“吴小佛爷”。
“……不能让小哥白守十年……”
“……盘口必须握在手里,不然护不住他们……”
“……这步棋得赌,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断断续续的呓语从吴邪嘴里溢出,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疲惫。守在病床边的胖子刚削好一个苹果,闻言动作猛地一顿,眼圈瞬间红了。
张起灵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黑金古刀的刀柄。他很少有表情的脸上,此刻也凝着一层沉郁。这些年吴邪的变化,他看在眼里——从需要人护着的少年,变成能独当一面的领袖,可他从不说自己扛了多少事,受了多少伤。
梦里的吴邪还在说话,声音带着哭腔:“胖子,小哥……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们……”接着又换成咬牙切齿的狠厉,“汪家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胖子悄悄抹了把脸,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声音哑得厉害:“这傻子……逞什么强……”他和小哥一直以为,吴邪变成“小佛爷”是水到渠成,却没想过这背后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谋划和煎熬。那些看似轻松的布局,那些云淡风轻的笑容,原来都藏着千斤重的心事。
张起灵站起身,走到病床边,伸出手轻轻覆在吴邪缠着纱布的额头上。他能感觉到掌心下的温度,也能感觉到这具身体里压抑的痛苦。这些年,吴邪总是把最重的担子自己扛,把最轻松的笑容留给他们,就像当年他自己默默守着青铜门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吴邪的呓语渐渐停了。他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从模糊到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胖子红通通的眼眶,和小哥近在咫尺的脸。
“我……”吴邪刚想说话,喉咙却干得发疼。
胖子赶紧倒了杯温水,用棉签沾湿他的嘴唇,声音带着哭腔又带着埋怨:“你小子,可算醒了!吓死你胖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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