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外，真实温度

废弃仓库改造的临时据点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味道。吴邪半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指尖捏着一枚刚从蛇蜕中剥离的费洛蒙胶囊，脸色苍白得像蒙了一层薄霜。

沙海计划进入最关键的阶段，他对费洛蒙的依赖越来越深，每次提取记忆都像一场濒死体验。胶囊刺破皮肤的瞬间，尖锐的刺痛顺着血管蔓延，眼前立刻炸开无数纷乱的画面——古潼京的黄沙、诡异的壁画、蛇群的嘶鸣……

意识逐渐模糊时，他感觉到有人走近。

吴邪没有睁眼，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又是幻觉。最近总是这样，压力大到极致，就会凭空生出张起灵的幻影。他甚至能“看”到对方穿着那件熟悉的蓝色连帽衫，安静地站在不远处，眼神干净又专注。

“别催……马上就好……”他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幻觉里的人似乎走近了些，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上他汗湿的额头。

吴邪的心猛地一颤。

不对。

费洛蒙制造的幻觉再逼真，也模拟不出这样真实的触感。那不是他记忆里的温度，而是带着一丝刚从极寒之地归来的冷冽，却又稳稳地透着让人安心的暖意。

他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从模糊到清晰，最后死死定格在眼前的人身上。

张起灵就站在他面前，眉眼依旧清冷，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他刚从青铜门里出来，身上还带着墓道深处特有的、混合着泥土与矿物质的凛冽气息，那是任何幻觉都无法复制的、属于“真实”的味道。

“你……”吴邪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喉咙里涌上一股热意，“不是幻觉？”

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那只覆在他额头上的手轻轻移到他后颈，用恰到好处的力度托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吴邪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几乎要瘫倒在地，全靠这只手的支撑才勉强维持着姿势。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在对抗费洛蒙的副作用，却没想到是真的有人在托着他。

积攒了十年的思念、委屈、痛苦在这一刻轰然决堤。他不是在沙漠里独自挣扎，不是在黑暗中孤军奋战，那个他等了十年、念了十年的人，真的回来了。

“你……”吴邪想说什么，眼泪却先一步滚落，砸在张起灵的手背上。

张起灵的指尖微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动作生涩却温柔。

“我回来了。”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久未说话的沙哑，却清晰地传入吴邪耳中。

吴邪再也撑不住，任由自己靠进那个阔别已久的怀抱。鼻尖萦绕着真实的气息，耳边是平稳的心跳声，掌心传来的温度驱散了费洛蒙带来的寒意。

原来不是幻觉。

原来这一次，他真的等到了。

仓库外的风沙还在呼啸，仓库内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重逢，悄然涌动着失而复得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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