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

楚归鸿#上官鹤 双强设定

  日子在帅帐压抑的沉默中，如同缓慢流淌的粘稠墨汁，一日日滑过。

上官鹤的身体在王军医的精心调理（或者说楚归鸿高压下的“必须治好”）下，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外伤逐渐结痂，内腑的隐痛减轻，更重要的是，那该死的软筋散药效终于彻底褪去。丹田内沉寂的内力如同冬眠苏醒的溪流，虽然依旧微弱断续，但至少不再是彻底的枯竭。

然而，身体的复原，并未带来丝毫心境的轻松。他依旧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如同被折断了翅膀的鹰隼，困于华美的囚笼。每日所见，除了战战兢兢的王军医和沉默如铁石的守卫亲兵，便是那道挥之不去的、儒雅而冰冷的身影——楚归鸿。

楚归鸿几乎将帅帐当成了他的行辕。白日里，他或在屏风外处理堆积如山的军务，或召集将领议事（将领们只能在帐外听令，无人敢踏入禁区一步）。他的声音总是平稳、清晰，带着令人信服的儒雅与威严，条理分明地部署着北境的防御，应对着敌国新帝不甘失败的零星骚扰。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那么符合一个尽忠职守的统帅形象。

但只有屏风后的上官鹤，能感受到那平静表象下，无时无刻不笼罩在自己身上的、如同实质般的监视目光。楚归鸿看似专注地图或文书，但那偶尔扫过屏风缝隙的、深不见底的眼神，却带着审视、评估，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上官鹤对此报以绝对的冰冷和漠然。他拒绝与楚归鸿有任何不必要的交流。药送来了，他面无表情地喝掉，如同完成一项枯燥的任务。饭食端上，他沉默地进食，仿佛只是为了维持这具躯壳的运转。那双曾经流转着万千风情的桃花眼，如今只剩下沉寂的寒潭，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尤其是楚归鸿的。

这种无声的、冰冷的抗拒，比激烈的反抗更让楚归鸿感到一种莫名的……挫败？

起初，楚归鸿对此毫不在意，甚至乐见其成。一个安静的、不惹麻烦的“隐患”，正是他所需要的。他只需确保上官鹤活着，伤势痊愈，然后……或许可以找个更稳妥的地方将他“安置”起来，彻底隔绝于自己的世界之外。这份“责任”沉重而冰冷，如同北境永不消融的寒冰。

但不知从何时起，这冰冷的“责任”中，渗入了一丝令楚归鸿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

那是在一个深夜。

楚归鸿处理完最后一份紧急军报，已是三更。帐内烛火摇曳，映着他略显疲惫的侧脸。他揉了揉眉心，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向屏风方向。里面一片寂静，只有极其微弱而均匀的呼吸声。

鬼使神差地，他站起身，放轻脚步，走到了屏风边。

上官鹤睡着了。褪去了白日里的冰冷盔甲，在昏暗的光线下，他沉睡的面容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色依旧带着病后的苍白，但比之前好了许多。薄唇微微抿着，似乎睡梦中也不甚安稳。他侧身蜷缩着，这是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墨色的长发散落在枕边，几缕发丝贴在汗湿的额角。

楚归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露在薄被外的手臂上。那里，一道狰狞的鞭痕（可能是昨夜挣扎时被帐幔钩挂到？）刚刚结痂，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王军医明明说过要小心……

楚归鸿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那道伤痕时，猛地顿住！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缩回手，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和……对自己行为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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