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渊之门 (3-1)

我撞在锈蚀的管道上，金属纹路像血管一样凸起。试剂瓶和金属牌在口袋里疯狂震动，震得我牙根发酸。身后培养舱区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此起彼伏的心跳声从地底传来。

教堂地下室的钟表正在错乱运转。我看着墙上挂钟的指针扎进玻璃，暗红液体顺着裂缝往下淌。地上散落着被黑液浸透的实验记录纸，只有一张还能看清字迹："容器编号001，植入记忆完成度97%"。

"见鬼。"我把试剂瓶举到眼前，蓝光映出墙上的齿轮铭文。那些凹凸的刻痕组成双心印记图案，像是某种密码正在传输。

防爆靴底碾碎镜片的声响由远及近，规律暗合心跳频率。我死死盯着那串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右手已经摸到口袋里的试剂瓶。左侧通风管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哒声，和父亲实验室里一模一样的声音。

"快走。"耳边突然响起瑶瑶的声音。

"留下。"另一个完全相同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我猛地转身，看到镜面里两个重叠影像的瑶瑶。一个穿着病号服，苍白的脸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另一个穿着普通校服，眼角挂着泪痕。她们同时伸出手，指尖几乎要碰到镜面。

试剂瓶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我抬手挡眼的瞬间，看到监控画面里的自己嘴唇在动。不是倒影，是某种实时投射——那些克隆体正通过镜面折射，将他们的意识频率叠加到我的脑波上。

"选择吧，容器们等待的结局。"实验笔记最后浮现的这句话让我浑身发冷。

父亲的幻影就在这时出现。他手里握着那枚怀表，表盘映出我扭曲的脸。"你以为瑶雅是谁？"他嘴角扬起，"她根本不是你的妹妹。"

黑液形成的瑶瑶实体突然从镜中伸出手指，轻轻点在我胸口。金属纹路剧烈跳动，疼得我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口腔炸开的瞬间，试剂瓶蓝光里闪过一个画面——医院走廊，我抱着瑶瑶冲下楼，她在我怀里轻得像片羽毛。

"那是假的。"瑶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真正的我..."

话音戛然而止。父亲的幻影逼近一步，怀表滴答声越来越响。黑液突然沸腾起来，裹住我的左臂。皮肤下的金属纹路剧烈跳动，疼得我几乎站不住。

"别相信你看到的瑶瑶。"站长的声音透着焦急。

我还没反应过来，铁门就被踹开了。站长手持武器冲进来，右臂闪过机械光泽。他的身影有些模糊，像是两个重叠影像在不断切换。

"抓住扶手！"他的声音有些失真。

可这里连根毛都没有。我踉跄着后退，撞到了身后的培养舱。玻璃罩发出沉闷的响声，里面的蓝光闪烁了一下。上百个培养舱里的"我"正在苏醒，每个人的左手都开始透明化，金属纹路在皮肤下游走。

"警告，容器同步率突破临界值。"机械女声从头顶传来。

克隆体们齐刷刷转头看向这边。最近的那个已经转头看向这边，透明化的左手按在培养舱出口的按钮上。试剂瓶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

"听着！不管看到什么..."站长突然开火掩护，"别相信那些倒影！"

子弹击中培养舱的玻璃罩，蓝色液体四处飞溅。我趁机冲向刻有双心图案的通道，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不止一个，是此起彼伏的破碎声。培养舱开始逐一开启。

通风管道的刻痕还在发烫。双心印记的凹凸感贴着手掌，像是在指引方向。心跳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终于爬出通风管道时，正对金属门。身后培养舱开启的声音更加密集。

我冲向控制台。监控画面里，上百个"我"正在苏醒。每个人的左手都开始透明化，金属纹路在皮肤下游走。"警告，容器同步率突破临界值。"机械女声再次响起。

"关闭程序需要双生子印记。"实验笔记自动翻开，泛着金属光泽的纸张上浮现出一行新字。我摸索着往前走，手掌按到凹凸的刻痕。借着蓝光看清——双心印记。

"还记得小时候吗？"身后传来瑶瑶的声音，"每次发烧，你都会守在我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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