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渊之下，心跳如雷 (2-1)

黑液漩涡吞没我的瞬间，左手彻底透明化了。试剂瓶泛起幽蓝光芒，和金属牌共振得厉害，像是要从我口袋里蹦出来。

培养舱玻璃爆裂声还在耳边炸响，营养液滴在镜面大厅顶部，像雨滴悬停在半空。地面渗出的黑液形成漩涡，倒影中的我咧着嘴笑，那笑容陌生得让人发毛。

"欢迎回家，容器。"

所有培养舱同时响起这句话。心跳监测器的滴答声越来越急促。我摸着发烫的试剂瓶往前走，实验笔记在怀里不断震动。红光笼罩的走廊尽头，数百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里面都漂浮着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们的左手全都像我一样泛着金属光泽。

某个培养舱突然亮起红灯，里面的人猛地睁开眼，嘴角扬起和我一模一样的冷笑。"欢迎回家。"所有培养舱同时开口。我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试剂瓶蓝光在金属墙上投下蛛网般的裂纹。

温热液体滑过脸颊——是血还是眼泪？分不清了。就像分不清眼前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试剂瓶的温度穿透手套，仿佛在灼烧每一寸怀疑的记忆。

"你以为瑶瑶是受害者？"最近的培养舱突然开口，声音和我的一模一样，"不，她主动要求成为钥匙。那天深夜是她自己走进培养舱，还留下这张字条：'请让哥哥来找我'。"

试剂瓶震动频率加快，实验笔记自动翻开至空白页。我死死攥住瓶子，指甲抠进掌心，疼痛让我清醒。摸到藏在衣领内的瑶瑶白发，那是前文救她时她给我的信物。

我把发丝抛入镜湖，蓝色涟漪扩散开来。被涟漪波及的培养舱陆续亮起红灯，克隆体开始剧烈抽搐。齿轮装置转速提升三倍，警报声与心跳声交织。未被感染的克隆体齐声诵念："消除异常个体！"

地面镜湖升起十二面棱镜构成封锁阵列。我盯着最近的棱镜，里面映出无数个我，每个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有的愤怒，有的悲伤，有的冷漠。突然，某个画面让我浑身发冷——我亲手将昏迷的瑶瑶放入培养舱的场景。时间显示正是妹妹失踪当晚，手术台上方的电子屏闪烁："记忆移植完成度97%。"

"你们篡改了记忆！"我对着培养舱怒吼，声音震得最近的玻璃出现裂痕。

"别相信他们说的。"站长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往钟楼方向突围！"

我跃向棱镜阵列的缺口，脚下的镜湖突然泛起波纹。某个培养舱的倒影里，我看见自己后颈浮现的缝合线。那不是我身上的痕迹，但为什么会在倒影中出现？

穿过棱镜阵列，通道墙壁布满双心刻痕。越往深处走，刻痕越整齐划一。瑶瑶的声音从深处传来，带着电流杂音。

"等等！里面有..."

我撞开最后一道门，试剂瓶蓝光映出自己后颈的缝合线。这不可能！我摸向脖子，触感冰凉。身后传来培养舱接连开启的声响，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

核心房间的灯光忽明忽暗，心跳声戛然而止。试剂瓶与实验笔记同时停止震动，金属牌自动弹出，在最后一片镜面上映出我背后浮现的双心印记。

"容器001号，欢迎回家。"机械合成音响起。

我转身看向门口，培养舱里的克隆体正一个接一个苏醒。他们的左手泛着金属光泽，眼神空洞却充满敌意。

"不是完整的容器，就该被淘汰。"克隆体们异口同声。

试剂瓶蓝光大盛，我握紧它，准备迎接新一轮战斗。实验笔记突然翻动，停在一张图纸上。那是地下十层的核心控制系统。

"解药..."我喃喃自语，"一定在这里。"

培养舱里的克隆体开始向我逼近，每一步都带着金属碰撞的声响。我盯着图纸，寻找可能的突破口。

"瑶瑶..."我低声呼唤，"你在哪？"

"我在这里。"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但你得先相信我。"

我咬紧牙关，朝着控制系统冲去。身后传来克隆体奔跑的脚步声，心跳监测器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快更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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