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誓之门 (2-1)

我站在废弃地铁站的入口，寒风卷着碎纸片往脖子里钻。头顶的霓虹灯牌早就不亮了，只剩几个歪歪扭扭的铁架子，像秃鹫的爪子。

"滴答、滴答..."

这声音让我头皮发麻。抬头看，天花板正在渗水，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墙砖往下淌。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那缕头发，腐烂的气味比刚才更浓了。

"快到了。"我对自己说，声音在空荡的站台回响。

刚迈出一步，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六七个青面獠牙的镜鬼从地砖缝隙里钻出来，它们的眼睛像两团凝固的血块。最前面那个张开嘴，露出锯齿状的牙齿，口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操！"我往后一跳，手忙脚乱地掏出外套内侧缝着的小镜子。这是瑶瑶帮我准备的，她说只要照到镜鬼的眼睛就能让它们消失。

最近的那个镜鬼扑上来，我举起镜子对准它的眼睛。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那家伙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像融化的蜡油一样化作一滩黑水。

其他镜鬼愣了一下，但马上又围了上来。我的后背撞在斑驳的墙壁上，能感觉到墙纸下面藏着什么东西，在蠕动。

地面开始渗出黏糊糊的黑色液体，像活物一样往我鞋底爬。我咬紧牙关，把镜子对准另一个镜鬼。又是一道白光，这次我闻到了烧焦的味道。

最后一个镜鬼扑来时，我来不及举镜子。它锋利的指甲划过我的手臂，疼得我差点把镜子扔出去。我忍着痛把镜子怼到它脸上，看着它扭曲的脸慢慢融化。

喘着粗气靠在墙上，我发现自己的手臂在流血。但这都不是最可怕的——那些被镜子照过的黑水，正在地上汇聚成一个奇怪的图案，看起来像是...

"血誓之门。"我喃喃自语。瑶瑶失踪前最后几天，总是在笔记本上画这个符号。

摸了摸口袋，那缕头发还在。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我赶紧把手抽出来。发丝断裂的地方渗出墨绿色的脓液，在掌心腐蚀出焦黑的痕迹。

我想起昨天在病房看到的那扇窗户。当时瑶瑶伸手按上去的时候，她的手指是不是也这样腐烂了？

正想着，我注意到脚下积水的倒影有点不对劲。我的瞳孔...好像闪了一下金光？眨眨眼再看，又恢复正常了。

"一定是太累了。"我揉了揉眼睛，继续往前走。

战斗过后满地狼藉，碎玻璃和黑水混在一起。我的靴子踩到什么东西，发出"咔嚓"一声。低头一看，是半截染血的记事本纸页。

字迹歪歪扭扭的："别信你看到的我，当心跳停止..."后面被撕掉了。握着这张纸的手在发抖，这字迹确实很像瑶瑶的。

我深吸一口气，往隧道深处走去。墙上的红漆剥落得厉害，露出底下泛黄的水泥。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哥哥..."

我猛地停住。声音是从隧道尽头传来的，很轻，像是谁在我耳边说话。

"瑶瑶？"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但我知道刚才不是幻觉，那确实是她的声音。只是...听起来有点奇怪，带着金属摩擦的声响。

继续往前，空气越来越潮湿。忽然，一股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我捂住鼻子，发现前方三岔口的墙面上，渗出了更多的猩红液体。

这些液体慢慢聚集成符文，像是在指引方向。我跟着符文往左拐，心跳越来越快。

"哥哥..."

又是那个声音，这次更清晰了。我循着声音跑过去，却看到一个恐怖的画面——无数手臂从墙里伸出来，抓着什么往自己方向拽。那些手臂上布满了青紫的尸斑。

"瑶瑶！"我大喊，声音在隧道里回荡。

幻象消失了。我站在一扇古老的铁门前，门环是两具交缠的人骨造型。这应该就是血誓之门了。

刚伸手想碰门环，就听见尖锐的笑声。一个白发老者从门缝里钻出来，枯瘦的手一把捏住我的喉咙。

"想进去？"他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用至亲的血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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