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站的屋顶总在清晨泛着一层薄霜,尤其入了秋,薄荷盆栽的叶片上总凝着细碎的水珠,像谁撒了把碎钻。林溪月蹲在花盆前数新冒的嫩芽时,沈墨正在写东西说着想不到你们气象台的设备这么好,晨光顺着他的侧脸滑下来,在他手背上投下仪器齿轮的阴影。
林溪月笑了笑回应那当然了。
“第十七片叶子了。”她回头冲他笑,指尖碰了碰那片卷着边的新叶,“比上周多了四片,你说它会不会长到能遮住整个屋顶?”
沈墨转过身,手里还捏着校准用的扳手。他走过来时带起一阵风,吹得薄荷叶子簌簌作响,“等它爬满排水管,我们就把观测日志刻在竹牌上,挂在藤条上。”他弯腰替她把被风吹乱的围巾系好,指尖触到她颈侧时顿了顿,“今天去做产检?”
“嗯,下午的号。”林溪月仰头看他,阳光穿过他发梢的间隙,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医生说要查胎心监护,你要不要一起?”
沈墨刚要应声,电话突然响起,说工作室的数据出了问题,需要他去复核。他皱了下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尽快赶回来陪你。”
“去吧,”林溪月推了推他,“数据比我重要。”话虽这么说,指尖却悄悄勾住了他的衣角。
沈墨低笑,捏了捏她的手指,“都重要。”他转身时,别在衣领上的星星别针晃了晃,在晨光里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像流星坠进了薄荷丛里。
下午的产检室飘着消毒水的味道,林溪月坐在候诊椅上翻手机,屏幕里是沈墨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在下山的路上,等我。”她盯着那行字笑了会儿,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她在这里做常规检查,他刚结束通宵观测,裹着一身寒气冲进诊室,口罩上还沾着雪粒,眼底的红血丝比仪器屏幕上的星轨还要密。
“林溪月?”护士喊她的名字时,她正对着手机里的B超照片发呆。屏幕上那个小小的孕囊像颗饱满的豌豆,是她和沈墨在去年猎户座流星雨那晚发现的秘密。
胎心监护仪的探头贴上小腹时,她紧张得攥紧了衣角。直到一阵清晰的“咚咚”声从扩音器里传出来,像小鼓槌敲在棉花上,她忽然红了眼眶。这声音比任何星系的脉冲信号都要动人,是独属于他们的,最鲜活的频率。
“宝宝很健康。”医生笑着打印报告,“胎动很活跃,看来随你们俩,闲不住。”
林溪月刚接过报告,就看见沈墨站在诊室门口,额前的碎发还在滴水,像是跑着过来的。他喘着气问:“怎么样?”
她把报告递过去,故意逗他:“医生说宝宝不喜欢天文,更爱踢足球。”
沈墨的手指在报告上的胎心曲线处摩挲了很久,忽然抬头看她,眼睛亮得惊人:“等他出生,我教他认梅西耶天体,你教他踢点球。”
走出医院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溪月挽着他的胳膊,忽然想起他说的出国旅行,“你想去哪里?”
“挪威。”沈墨几乎没犹豫,“可以看北极光,还有世界上最北的观测站。”他低头看她,“你不是总说,想在极光下拍星轨吗?”
她确实说过。去年冬天在观测站值班,两人裹着同一条毛毯看纪录片,屏幕里的北极光像绿色的绸缎铺满夜空,她当时咬着他的耳朵说:“以后我们带宝宝来看,告诉他这是宇宙在跳舞。”
“那得等宝宝长大点吧?”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婴儿车可扛不住挪威的雪。”
“那就先去冰岛。”沈墨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过来,“那里有温泉,我们可以抱着他泡在水里看星星。”他忽然笑了,“说不定他第一次开口,喊的不是‘爸妈’,是‘猎户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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