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后,我整个人都心神狂震。脚下的步子一步比一步疲乏,似踩在绵软的流沙里,沉重得抬不起腿,却始终不忍停下。直到我到了医院的大门口,看到了那个之前和崔昱打招呼的保安时,我才渐渐的放下了步子向着医院门外一步一步的走去。
那保安大哥大概是不认识我,随便瞅了我一眼就给我开了门。
当跨过病院的大门,再向前走几步后,身体似是在迅速衰弱越走越累,方才支撑狂奔的肾上腺素彻底退潮,留下的是透支后的空虚和沉重。
我是真的乏了。
却只是单纯的乏了,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抵抗让我仍然浑然不觉的向前走着。
神经错乱的留意着路过的车辆,视线无法聚焦,车辆像模糊的色块飞速掠过。赤着脚穿过了马路。汽车接连的鸣笛声聒噪地叫着,却从头至尾都有着一种失真感,像只是一团混乱的背景杂音——压迫人的耳膜也在压迫人的神经。
他们走过我……
他们路过我……
带起的气流拂过赤裸的小腿,车灯的光晕在模糊的视野里拉长又消失。
就好像我什么都不是……
我从不存在过。
这一切都是假的,飘渺的像是我跟这个世界隔了层玻璃,触摸不着。声音画面都打上了磨砂……直到我进了电梯,闻到那股刺鼻老旧的陈味,才把错乱的神经拨正了些。
我扫了一眼电梯按钮,娴熟的按上了31楼。随后就向后退了一步,身体寻求着支撑点,倚靠在电梯铁皮墙板的夹角处,自以为能蒙混过关的站在监控的下面。
我不想看到它,看到它黑洞洞的眼瞳,我就总想跟监控对视……我好有病。有病的不是女人,不是男人,是我。
从头到尾有病的都只有我。
我明明记得上次进到这间电梯里面,还是两天前吧。时间感变得模糊不清,两天前和两分钟前似乎没有区别。
我记得我以前看过一些精神类的书籍,他那里说有些精神病人会无意识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等他彻底清醒了,才发现自己身在何处。
我幻想过那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
我觉得他们多少是有了人格分裂,因为我好像从来不存在过这种感觉,身体永远都是我的,让人痛苦的想把身体践踏的鲜血淋漓,可是根本做不到。
因为太痛了……
毁灭的冲动与求生的本能,在体内激烈地撕扯。
而且世界就像剧本一般,我不管把伤口藏的再隐蔽,终究会暴露出来。曝光在阳光之下时,好像我是那个阴暗里的尸虫。
电梯里面挺脏的,粘了我一脚底板的灰。尘土粘在皮肉上竟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心安感。
电梯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了,轻微的失重感传来。我看着紧闭的电梯门缓缓的打开,空无一人的楼廊内站着一个小男孩。他傻傻地瞅着我,然后低下头,一脸不解的看着我的……脚?
然后他就这么盯着我的脚走了进来,贴着电梯的铁皮门板站到了我旁边。我见他小小一个低着头,露出毛茸茸的脑袋。我正打量着那小孩,他又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神闪躲着,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应该比我还尴尬,我刚想尴尬突然就不尴尬了。甚至有些想逗逗他,就对他说:
“小朋友,这是上楼的电梯,你还没按电梯按钮呢。”
他呆呆的看着我,听了我这话后脸瞬间有些泛红,像做错了事被发现,走路都顺拐着到电梯按钮前按下了1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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