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县教育局门口,手里攥着那个空信封。蝉鸣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汗湿的后背贴在衬衫上,凉得发黏。
"不可能!"我的声音在喉咙里打颤,"这不可能!"
窗口后的工作人员把脸埋在报纸后面:"小姑娘,你要是不相信,明天再来一趟。"
我低头看着信封右下角烫金的清华校徽,指尖蹭过凹凸不平的压印。今天本该是我人生最值得纪念的一天,现在却像被人撕碎的试卷,散落在水泥地上。
身后传来自行车铃铛声,我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余光瞥见深蓝色中山装的一角,那人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我的脚边。
"秋萍?"
是赵文昊。他支起自行车,白衬衫领口整齐地翻在外面。我注意到他的皮鞋擦得锃亮,在暮色里泛着光。
"听说你在等通知书?"他接过我手里的信封,眉头皱成川字,"奇怪,系统显示上周五就有人来领了。"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不信!谁会冒领我的通知书?"
赵文昊转身朝办公室走去,背影挺得笔直。我盯着他后颈那道浅浅的晒痕,突然想起去年夏天他在村口槐树下教弟弟算术时的样子。那时阳光也是这样斜斜地洒下来,蝉鸣声里混着他温和的声音。
"是真的。"他回来时脸色不太好,"他们说有人拿着你的身份证复印件......"
我猛地抬头。身份证复印件?我什么时候把身份证给别人了?
母亲在厨房剁肉的声音格外清晰,案板咚咚响得人心慌。林建国蹲在门槛上剥青豆,豆荚溅起的汁水沾在他洗得发白的裤子上。
"妈,我想再跑一趟市里。"我把空信封藏在身后,"说不定能查到监控。"
母亲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萍儿啊......"她眼角的皱纹更深了,"赵同志不是说了吗,他市里有熟人。"
弟弟手中的豆荚掉在地上,溅起几点青绿。
夜风卷着油墨味飘进来时,我看见赵文昊推着自行车从巷子口走来。路灯刚亮,昏黄的光圈里飞着几只小虫。
"秋萍,"他站在院子外,声音很轻,"我能进来吗?"
母亲几乎是扑过去的:"赵同志快请进!建国,搬凳子!"
弟弟磨磨蹭蹭地站起来,破旧的布鞋踢到了门框。我看着他手忙脚乱去扶,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他高烧不退时,我背着他在雪地里走了十里山路。
赵文昊从公文包里掏出牛皮纸袋:"这是市里新办的补录手续。"他的钢笔在灯光下泛着银光,"只要......"笔尖顿了顿,"你们同意我和秋萍的婚事,一切都能解决。"
母亲的手抖得厉害,差点打翻茶杯:"真的假的?"
我盯着赵文昊的钢笔尖。那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墨香,和去年他帮我修改志愿时用的是同一支。
"姐!"弟弟突然冲进来,"不能答应!"
母亲扬手就要打:"臭小子胡说什么!"
"我知道是谁冒领的通知书。"弟弟的声音带着哭腔,"上周五我在镇口看见周婉仪,她手里攥着一个和姐一样的信封......"
赵文昊的钢笔啪地摔在地上。
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桌上画出斑驳的影子。远处传来火车轰鸣,震得墙上的奖状哗啦作响。那是我小学时得的三好学生奖状,边角已经泛黄卷曲。
"如果我不答应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赵文昊弯腰捡钢笔的动作顿了顿。他的手指修长白净,指甲修剪得很整齐。
"那恐怕要耽误你一年时光。"他站起身,白衬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明年这个时候,说不定我就......"
通知书被偷那年,我改写了一家人的命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