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风像猫一样扑窗,窗帘的白纱被它掀得猎猎作响,月光趁机跌进来,碎银似的铺了一地。
空气里还残留着潮热的余味,像没散尽的酒。
宋之初坐在床沿,指间一颗颗扣回被汗黏湿的衬衫纽扣,动作慢得像在数伤口。
他侧头,目光冷而薄,掠过床上那团仍在轻颤的影子——她蜷着,肩头细汗未干,脸颊烧出两团霞色。
“什么时候走。”
她撑起身子,像涉水的人抓住浮木,一点点挪到他怀里,指尖揪住他衣角,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吞没:“我不走,好不好?”
泪悬在睫毛上,迟迟不肯坠,“就今晚,让我留下陪你。”
宋之初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像钝刀刮过玻璃。
他忽然伸手,虎口卡住她脖子,拎猫一样把她提离床沿,又猛地掼向地板。
脊背撞出闷闷一声钝响,月光恰好滑到她身上,像给一具发抖的白瓷浇了层冷釉。宋之初起身,扣好最后一粒纽扣,鞋尖抵着她颤抖的指尖。
“你要的我给了。现在,滚。”
女人蜷成一团,胸口剧烈起伏,指节在地面抠出几道湿痕。
片刻后,她仰头,用嘶哑却仍旧倨傲的声音回敬:“……行,我走。但记住——今晚吃亏的不是我。”
宋之初半蹲下来,用两根手指钳住她的下颌,像检视一件即将报废的瓷器。
指腹下的皮肤因窒息仍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却在迅速褪去。
他拨开那缕被冷汗粘在唇角的发丝,声音低而温吞,却带着冰碴。
“下一次,再敢提这种要求,我就让你再也走不出这扇门。”
女人猛地别开脸,指节撞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进衣领,她借着墙,一寸寸把自己撑起来。
膝盖在颤,脊背却挺得笔直。
她没回头,只拖着钝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把黑暗留在身后。
卧室重新归于安静,只剩窗帘还在轻轻摇晃,像刚刚被放行的幽灵。
宋之初站着没动,指间却残留一丝湿意,她的汗,或他的,早已分不清。
他抬手闻了闻,喉结滚动,忽然觉得恶心,快步走向浴室。水声开到最大,哗哗地砸在瓷砖上。
镜子蒙了雾,他用手背胡乱抹开,里面的人眼眶微红,嘴角却抿成一条冷线。
“疯子。”他对着自己骂,却又像在骂谁。
宋之初冲完澡,腰间围着浴巾,发梢的水珠一路滑到锁骨。
客厅里,女人的高跟鞋少了一只。
剩下那只孤零零歪在玄关,鞋跟断了,像被拗断的骨头。
宋之初蹲下去,指尖碰到鞋面,冰凉的漆皮让他想起方才钳住她下巴的温度。
他本想把它扔进垃圾桶,动作却停在中途——
最终,他把鞋放进最底层的鞋柜,重重阖上门。
房间彻底暗下来,只剩床头那盏没关的夜灯,投下一圈淡金色的囚笼。
他站在主卧门口,只扫了一眼——
皱成一团的床单,被踹到角落的枕头,还有几点已经干涸成暗褐的印子,像无声的嘲弄。“……脏。”
他低低吐出一个字,转身就走。客房门被推开时,冷气带着淡淡的柠檬味扑面而来。
宋之初把浴巾随手搭在椅背,赤脚踩在地毯上,像踏进一处无人知晓的领地。
他连灯都没开,借着走廊漏进来的一线光,掀开平整的被子,整个人陷进去。黑暗里,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声。
咚,咚,咚——
像有人在门外敲门,又像是那个女人临走时踩在地板上的最后一步。宋之初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冰凉的枕头。
没有香水味,没有汗味,只有酒店常备的柔顺剂味道,陌生得令人安心。
他闭上眼,却想起她摔门时扔下的那句话——
“宋之初,你最好别再求我回来。”
男人喉结动了动,伸手把被子拉到下巴,声音低得近乎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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