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带着余温的校服外套 (2-1)

许栀余小口抿着葡萄糖，甜腻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些。她抬眼看向张崔泽，对方已经退到窗边，背对着她望着外面的树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边缘。

“谢谢你。”她声音还有点虚，带着刚醒的微哑。

张崔泽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没了刚才在床边的专注，又恢复了那副淡淡的样子：“没事就起来走走，一直躺着容易晕。”

她点点头，撑着床单坐起身，薄毯从肩头滑落。刚想弯腰去捡，张崔泽已经先一步拾起，叠好放在床尾。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无数次，却让许栀余的耳尖悄悄泛起热意。

“我……我先回去了。”她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校服，指尖刚碰到布料，就被他按住手腕。

“校服脏了。”他指腹擦过她袖口刚才擦过的地方，“我刚给你擦了，但还有点印子。先穿我的外套吧。”

没等她反应，张崔泽已经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递过来。带着洗衣液清香的布料落在怀里，许栀余抬头时，正对上他没什么波澜的眼睛，可她分明看见，他耳后悄悄爬上一点红。

“不用了，我自己……”

“拿着。”他语气不容置喙，却没带半分强硬，“你校服湿了，穿这个不会着凉。”

许栀余捏着那件比自己宽大许多的外套，忽然想起上周雨天，他把伞塞给忘带伞的女生时，也是这样不容拒绝的语气。可心里某个角落，却不合时宜地冒出点微弱的期待——这次，会不会有点不一样？

她低着头穿上外套，衣摆盖住半只手，带着他身上清清爽爽的味道。张崔泽看着她把自己裹得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喉结动了动，忽然开口：“下次跑800米前，记得吃早饭。”

许栀余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责备的目光里，脸颊瞬间烧起来：“我……知道了。”

两人并肩走出医务室时，迎面碰上几个刚考完试的同学。有人笑着打趣张崔泽：“哟，张哥亲自送伤员啊？”

他没接话，只是脚步下意识往许栀余那边偏了偏，挡住了午后刺眼的阳光。许栀余被他的影子罩着，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跳得震天响，像要盖过头顶聒噪的蝉鸣。

走到教学楼拐角时，许栀余停下脚步，把外套脱下来递还给他：“谢谢你的外套，我到教室了。”

张崔泽没接，反而往后退了半步：“穿着吧，下午还有课。放学前还我就行。”

他说完转身就走，白衬衫后领被风吹得微微鼓起。许栀余捏着还带着余温的外套，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忽然发现，自己刚才竟然忘了问——他什么时候开始，会留意她有没有吃早饭？

而走廊另一头的楼梯间里，欢悸颜靠着墙，把刚才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她手里还攥着那瓶没送出去的冰镇饮料，瓶身的水珠顺着指缝滴在地上，像没忍住的眼泪。

原来有些偏爱，真的藏不住。就像张崔泽挡在许栀余身前的那步距离，就像他递出外套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在意——那些都是她追了两年，连边都没摸到的温柔。

她看着许栀余走进教室的背影，忽然用力把饮料瓶扔进垃圾桶。塑料碰撞的脆响里，欢悸颜咬着唇，第一次生出了想要放弃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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