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挺准的 (2-1)

篮球从指尖滑落，“咚”地砸在地上，又弹起来滚出老远。我僵在原地，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晏昔的那句话，像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乱撞。

他就站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路灯的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186cm的身高比我高出小半头，此刻微微垂着眼，目光沉静地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认真。

“你…”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紧，半天挤不出完整的话，“你说什么？”

晏昔转身捡起滚出去的篮球，指尖在橡胶表面轻轻摩挲着，像是在斟酌措辞。

“我说，”他抬眼时，嘴角噙着点若有似无的笑，“之前测过一次，结果是同性恋。”

晚风卷着篮球场边的草屑吹过来，掀起我汗湿的衣角。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才勉强找回一点真实感。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我们认识还不到十五个小时，他怎么会……

“觉得很奇怪？”他忽然走近一步，身上的气息更清晰了——洗衣液的清香混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和我惯用的那款截然不同，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我猛地后退半步，差点踩到自己的影子。“不是……”我慌乱地移开视线，落在远处结伴而行的人群上，“就是有点突然。”

他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顺着风钻进耳朵，有点痒。“其实刚才偷偷看你测的时候，”他忽然说，“你答到第十五题的时候，停顿了很久。”

我心里咯噔一下。第十五题是“你是否曾对同性产生过超越友谊的好感”。

“我当时就在想，”他的声音放得更轻了，像在说什么秘密，“你会不会和我一样。”

我的心跳骤然失控，像被按了快进键的秒表。我想起高中时看到言之清与同性勾肩搭背时的慌乱，想起每次测这种题时下意识回避的选项，想起刚才对着“同性恋”结果时的手足无措——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藏着心事。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我咬着下唇问，指尖冰凉。

晏昔把篮球塞进我怀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因为，”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觉得你没必要撒谎说自己是直的。”

怀里的篮球还带着他的体温，烫得我指尖发麻。我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还有，”他忽然抬手指了指我口袋里的手机，“刚才你锁屏的时候，我看到了结果。”

我浑身一僵，像被当场抓住的小偷，脸颊“唰”地烧了起来。原来他早就看见了？那我刚才的掩饰，岂不是像个跳梁小丑？

“你别紧张，”他像是看穿了我的窘迫，语气放软了些，“我不是故意的，而且…”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个好看的弧度，“我觉得挺准的。”

“你！”我又气又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攥紧怀里的篮球，指尖泛白。

晏昔忽然笑了，伸手想揉我的头发，手伸到一半又停在半空，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快九点了，程柯他们说不定快从同学聚会回来了。”

他转身往宿舍楼走，186cm的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我盯着那道影子愣了几秒，才慌忙跟上去。

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谁都没再提测试的事，可空气里的氛围却变了。刚才那种紧绷的沉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默契，像两颗原本在各自轨道运行的星，突然发现彼此在同一个星系。

快到楼下时，我的手机震了震，是言之清发来的消息：

“小念，我的室友都挺 nice，但是我不幸被分到了“空调房”。”

我看着消息笑了笑，刚想回，就听见晏昔问：“言之清？”

“嗯，我朋友。”我随口答道，指尖飞快地敲着屏幕:“那很惨啦，哈哈。”

“就是白天老跟你黏在一起的那个？你高中总跟他一起打球的那个？179cm那个？”晏昔又问。

我愣了下，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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