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天明脸上的温柔瞬间凝滞,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戾气,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拉过椅子坐下,声音沉缓:“认罪了。精神崩溃,但证据链完整,跑不了。审讯过程…瑞安应该跟你说了。”他不想让那些阴暗扭曲的细节再刺激到她。
“嗯。”林溪垂下眼睫,看着自己放在被子上的、依旧没什么血色的手。那个差点将她拖入永恒黑暗的恶魔伏法了,但那些逝去的生命,还有她自己心中那个巨大的空洞…并没有因此填满。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叶瑞安适时地站起身,收拾好保温桶:“我再去问问医生你下午的检查安排。你们聊。”他给了范天明一个鼓励的眼神,悄然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
门轻轻合上。病房里只剩下两人,和那束灿烂的向日葵。阳光静静地流淌,空气仿佛变得粘稠起来。
范天明看着林溪低垂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小片阴影,脆弱得让人心疼。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觉得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像之前几天那样,轻轻覆盖住她放在被子上的手,给她一点力量。但指尖刚触碰到她微凉的皮肤,林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
范天明的手顿住了,眼神一黯,带着一丝受伤和小心翼翼,就要收回。
就在这时,林溪的手却极其轻微地翻转了一下,指尖向上,极其微弱地、带着试探性地,轻轻勾住了他的食指!
像一片羽毛拂过心尖!
范天明浑身猛地一震!一股巨大的电流从两人接触的指尖瞬间窜遍全身!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那根被勾住的食指,再抬头看向林溪。她依旧低垂着眼睫,苍白的脸颊却悄然飞起两抹极淡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没有抽回手!她甚至…主动回应了他?!
这个认知如同惊雷般在范天明脑海中炸开!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他!他反手,不再犹豫,用温暖而宽厚的大掌,将林溪那只冰凉而微颤的手,完全地、坚定地包裹在自己掌心!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珍重和一种近乎虔诚的守护,力量很大,却又异常温柔,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林溪的手在他掌心微微瑟缩了一下,却没有挣脱。一股陌生而滚烫的热流,从两人紧贴的肌肤相接处,汹涌地涌入她冰冷的心房。那层坚硬的冰壳,终于发出了清晰的、碎裂的声响。长久以来隔绝世界的屏障,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又在这无声却汹涌的暖流冲击下,裂开了一道缝隙。
她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握着手,感受着那源源不断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和力量。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紧握的手上,也洒在她微微泛红的侧脸上。病房里一片静谧,只有两人渐渐同频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向日葵无声的绽放。
* * *
三天后,林溪出院了。
身体依旧虚弱,但医生确认了各项关键指标稳定,没有出现最担心的严重脑损伤迹象,后续需要静养和定期复查。范天明亲自开车来接她,叶瑞安也来了。
车子没有开回那间充满回忆也充满梦魇的婚房,而是驶向了市郊。林溪看着窗外熟悉的道路,心中已然明了。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不断掠过的、渐渐染上深秋色彩的树木。
烈士陵园,庄严肃穆。深秋的风带着凉意,卷起地上金黄的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一排排整齐的黑色墓碑,在苍松翠柏的掩映下,沉默地矗立着,如同永不倒下的卫士。
范天明停好车,从后备箱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鲜花——一束素雅的白色百合。叶瑞安则提着一个装着点心的保温盒(他亲手做的李哲瀚生前喜欢的口味)。
三人沿着干净的石阶,一步步走向陵园深处。林溪的脚步还有些虚浮,范天明和叶瑞安一左一右,默默地守护在她身边,没有搀扶,却给予着无声的支持。空气中弥漫着松针和泥土的气息,肃穆而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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