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H市局刑警队刑事大队一队办公室内,敲击键盘的声音、翻阅卷宗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低沉的讨论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日常工作的背景音。窗外,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沉闷感,仿佛也映照着某些人内心的阴霾。
林溪坐在法医中心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里,面前摊开一份刚完成的尸检报告。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桌面上划动,目光虽然落在纸页上,却像是穿透了纸张,落在一片虚无之中。报告是关于前几天结案的“血色拼图”最后一些补充材料,本该集中精力,但一阵阵的眩晕和低烧带来的乏力感,如同湿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神经。她抬手按了按发烫的太阳穴,指尖冰凉,试图驱散那份不适,收效甚微。办公桌一角,那个熟悉的位置,今天放着的不是热豆浆,而是一杯还微微冒着热气的温水——范天明注意到她昨天脸色苍白得厉害后,今天悄然替换的。林溪的目光在那杯水上停留了几秒,最终还是移开了,没有碰它。身体的虚弱让她比平时更加沉默,像一座即将被寒雾彻底笼罩的孤岛。
隔壁大办公室的气氛则截然不同。菜嘉黎——被大家亲昵地叫做“菜菜”的技术员——正盘腿坐在她那把特制的人体工学椅上,嘴里叼着一根吸管,面前三块巨大的显示器屏幕上,绿色的数据流瀑布般滚动。她左手边放着一杯加了三份珍珠和布丁的奶茶,右手边则是一袋刚拆开的薯片。指尖在机械键盘上飞舞,发出密集而清脆的哒哒声。
“嗯?”菜菜突然停下了咀嚼的动作,眉头微蹙,将吸管从嘴里拿出来,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中间那块屏幕。屏幕上,一个她自编的数据抓取和异常行为分析程序弹出了几个红色的警示框。
“自杀率…关联词…时间分布…”她喃喃自语,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敲击,调取更详细的数据和后台日志。程序将她设定关注的几个关键词(如“解脱”、“遗忘痛苦”、“抑郁症互助”等)在过去一个月内H市及周边区域的网络搜索、论坛发帖、以及部分公开的警情通报进行了交叉比对和分析。
结果让她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屏幕上清晰地罗列着:过去三十天内,H市及相邻两个卫星城,记录在案的非意外死亡事件中,有六起被初步定性为自杀。死者年龄跨度从19岁的大学生到52岁的公司中层,职业各异,居住区域分散。表面上看,似乎毫无关联,是各自生活压力下的悲剧。
但菜菜的程序抓取到了一个极其隐晦的共同点:在案发前一周到案发当天,这些死者的网络活动轨迹中,都曾高频次地接触过与“抑郁症”、“重度焦虑”、“厌世情绪”、“寻求解脱方法”等高度相关的信息节点。更关键的是,其中三人的浏览器历史记录(通过技术手段恢复)里,都残留着一个极其隐蔽、需要特定跳转或深层链接才能访问的网站入口痕迹,网站名称模糊不清,代码中只留下一个碎片化的词——“彼岸”。
“不对劲…很不对劲…”菜菜吸了一大口奶茶压惊,甜腻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没能驱散心头的寒意。这种高度集中的、指向性如此明确的网络行为模式,尤其是在自杀这种极端个人化的行为上出现共性,绝不可能是巧合。这更像是一张无形的网,精准地捕捉着那些在绝望深渊边缘挣扎的灵魂。
她顾不上收拾被打翻的薯片碎屑(几片掉在了键盘缝隙里),也顾不上喝了一半的奶茶,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抓起平板电脑就冲出了技术室的门。
“范队!叶顾问!”菜菜气喘吁吁地推开范天明办公室的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办公室里,范天明正站在窗边,眉头紧锁地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指间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他答应过李哲瀚和林溪不抽烟,烦躁时习惯性拿着)。叶瑞安则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个保温杯,杯口氤氲着淡淡的热气,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两人同时看向冲进来的菜菜,被她脸上罕见的凝重神色惊了一下。
“菜菜?怎么了?”范天明立刻将烟收进口袋,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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