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红笔批注 (2-1)

沈夜焰不知道自己在黑暗里待了多久。直到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他才猛地站起来，却被地上的废纸绊倒，重重摔在地上。

男人走进来，打开了灯。灯光刺眼，沈夜焰眯起眼，看到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个年轻女孩的照片，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她叫苏晴，”男人把相框放在桌上，“是林墨的妹妹。三年前，死在老城区的巷子里，穿蓝色格子衬衫的那个。”

沈夜焰的呼吸停滞了。他看着照片里的女孩，突然想起那天在巷子里看到的场景——地上的人确实穿着蓝色格子衬衫，只是当时距离太远，他没看清脸。

“是意外吗？”他艰难地问。

男人摇了摇头，眼神变得凶狠：“不是。是谋杀。林墨看到了凶手，可他不敢说。直到你的书出版，他觉得你写的是真相，就开始给你发邮件，想让你帮他说出真相。”

“可我写的是虚构的……”

“虚构？”男人冷笑，“你敢说你写凶手心理的时候，没有代入过什么？你写他看到受害者倒在地上时的恐慌，写他清理现场时的冷静，写他看着警察调查时的窃喜……这些细节，不是凭空编出来的吧？”

沈夜焰的喉咙发紧。他确实在写那些段落时，有种奇怪的熟悉感，好像自己真的经历过一样。但他一直告诉自己，那是作家的想象力。

“你到底是谁？”他再次问道。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扔给沈夜焰。名片上写着“陈默，心理咨询师”。

“我是苏晴的心理医生，”陈默说，“也是林墨的。他找过我，说自己总做噩梦，梦到苏晴质问他为什么不救她。”

沈夜焰捏着名片，指节发白：“是你杀了林墨？”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桌上的《镜中罪》：“你这本书里，有个细节写错了。凶手清理现场时，用的不是酒精，是汽油。因为汽油能更快挥发，不留痕迹。”

沈夜焰的瞳孔骤缩。这个细节，他在书里确实写的是酒精。可陈默怎么会知道“正确”的做法？

“你……”

“三年前，我也在那条巷子里，”陈默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看到苏晴和一个男人争执，然后那个男人推了她一把，她头撞到了墙上，就不动了。”

“那个男人是谁？”

陈默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诡异的期待：“你真的想不起来了？”

沈夜焰的脑子一片混乱。他拼命回想三年前的那天，却只有模糊的片段：拥挤的人群、刺眼的阳光、地上的蓝色格子衬衫……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像被什么东西追赶着。

“我当时只是路过……”他喃喃自语。

“路过？”陈默笑了，“那你为什么会在第二天去买汽油？为什么会在半年后开始写这个故事？为什么林墨给你发邮件时，你总是刻意回避细节？”

每一个问题都像重锤，砸在沈夜焰的心上。他想起三年前的第二天，他确实买过汽油，因为摩托车没油了。他想起写《镜中罪》时，总是不自觉地修改现场细节，好像在掩盖什么。他想起林墨的邮件里提到“巷子里的第三个人”，他当时只当是林墨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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