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默抱着陈白云往二楼走时,楼下传来“哗啦”一声——是那个被他们戏称为“热气球泳池”的充气泳池塌了。那本是个带遮阳棚的塑料充气池,陈白云昨天非要往里面加水,说“要体验在热气球里游泳的感觉”,结果刚灌了半池水,就因为重心不稳歪在地上,水洒了一地,现在被正午的太阳晒得半干,池底还残留着温烫的水渍。
“早说过那东西不行。”陈白云趴在哥哥肩头,看着楼下皱巴巴的塑料泳池,忍不住笑,“你还非说‘试试就知道’。”
“是你自己吵着要买的。”陈楚默低头蹭了蹭他的发顶,脚步没停,“二楼的泳池才是正经能泡的。”
二楼露台的泳池注满了水,空调的冷风从落地窗漫出来,和池边的热气撞在一起,凝成薄薄的雾。陈楚默把陈白云放进水里,自己也跟着坐进去,冰凉的水漫到腰腹,瞬间驱散了满身的燥热。
“红酒在那边的冰桶里。”陈楚默指了指池边的小桌,“少喝点,下午带你去画室看新到的颜料。”
陈白云刚要起身去拿酒,楼下突然传来“嘭”的一声闷响——是那个塑料充气池被晒爆了,碎片飞起来又落在地上,发出哗啦的轻响。
“看来连它自己都受不了这温度。”陈白云笑着往水里缩了缩,只露出脑袋,“还好我们上来了。”
陈楚默没说话,只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水顺着弟弟的发梢滴下来,落在水面上,荡开一圈圈涟漪。阳光透过露台的遮阳伞,在水里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人脱了上衣泡在水里,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还有远处蝉鸣被空调过滤后的轻响。
“其实那个充气泳池,我本来想改造成能飘起来的。”陈白云忽然说,手指在水面划着圈,“就像动画片里那样,飘在天上看星星。”
“等秋天凉快了,我们买个正经的热气球。”陈楚默看着他眼里的光,认真地说,“到时候带你去郊外,既能看星星,又能让你写生。”
陈白云眼睛一亮,猛地凑过来,鼻尖差点碰到他的下巴:“真的?”
“真的。”陈楚默笑着点头,指尖在他鼻尖上轻轻刮了下,“不过现在,先好好泡着,别等会儿又被晒得喊热。”
楼下的塑料碎片还在被太阳烤着,偶尔发出细微的声响。二楼的泳池里却很安静,只有两人偶尔的交谈声,和冰块在红酒杯里碰撞的轻响。忽然间,陈白云觉得刚才充气泳池爆掉的声音,像个告别的信号——告别那些闷热又别扭的日子,就像这泳池里的水,终于变得清清凉凉,能容下两个靠得很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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