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里的歌声

KTV包厢的灯光忽明忽暗，彩色的光束扫过墙面时，陈楚默正拿着话筒站在屏幕前。陈白云窝在沙发角落，手里转着支马克笔——哥哥说“带你出来放松”，他就顺手把速写本塞进了包里。

“没想到你会想来这儿。”陈白云翻到新的一页，笔尖在纸上顿了顿。他知道哥哥喜欢音乐，却很少见他主动去KTV，以前约他去，总被“太吵”两个字打发。

陈楚默没回头，调试了下话筒音量：“你不是说最近画画没灵感？换个环境试试。”

屏幕上跳出歌曲名——《冷白花》，是首调子很沉的歌。陈楚默的声音低缓，带着点他特有的、没什么起伏的质感，唱到副歌时，尾音微微发颤，像被风吹动的花瓣。

陈白云握着笔的手停住了。他忽然想起王大妈说的“压抑自己”，想起哥哥梦呓里的“不要抛弃我”，这首歌的歌词像根细针，轻轻扎在他心上，有点发酸。原来不爱说话的人，会把情绪藏在歌声里。

“喝点水。”

陈楚默唱完一段，把话筒放在桌上，端起旁边的柠檬水递过来。KTV里太吵，他说话时微微前倾身体，声音透过嘈杂的背景音传过来，清晰又温和。

陈白云接过杯子，指尖碰到哥哥的手指，比平时暖些。他喝了口柠檬水，酸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那点发紧的感觉却松了。

“你怎么不唱？”陈楚默在他身边坐下，沙发陷下去一小块，“不是总说我唱得难听？”

“才不。”陈白云把速写本往他面前推了推，纸上是刚画的简笔画——一个拿着话筒的黑色身影，旁边画了朵小小的白花，花瓣上点了两个圆点，像沾着露水。

陈楚默看着画，嘴角弯了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等会儿点首你喜欢的动画主题曲，我陪你唱。”

包厢里的音乐还在响，有人点了首热闹的歌，鼓点敲得人心头发颤。陈白云又喝了口柠檬水，忽然觉得这吵闹的环境也没那么讨厌——至少在这里，哥哥不用忍着情绪，他也不用憋着关心。

“下次……”他犹豫了一下，“下次唱首你自己写的歌吧？我帮你画海报。”

陈楚默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他时，灯光正好落在他脸上，能看见眼底的笑意：“好啊。”

屏幕上的歌词还在滚动，陈白云把杯子递回去，看着哥哥喝了口水，忽然觉得那首《冷白花》里的沉郁，好像被这口温水冲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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