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驱邪 (2-1)

午夜十一点四十五分，城西老街上的"古今斋"古董店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齐大师，您一定要救救我啊！"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瘫坐在太师椅上，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我已经三天没合眼了，一闭眼就看见那东西......"

齐云慢条斯理地沏着茶，手腕上的青铜铃铛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眉目清朗，却有一双异常沉稳的眼睛。

"王总，喝茶。"他将茶盏推到对方面前，"说说具体情况。"

王总颤抖着捧起茶盏，茶水在他手中荡出一圈圈涟漪："上个月我收了件明代青花瓷，从那以后就......就总觉得有人在我耳边喘气，半夜镜子里会看见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齐云目光扫过王总眉心那道若隐若现的黑气，不动声色地从柜台下取出一只古旧的罗盘。罗盘通体乌黑，中央阴阳鱼图案泛着暗金色的光泽。

"把生辰八字写在这张黄纸上。"齐云推过纸笔。

待王总写完，齐云将黄纸压在罗盘下，右手掐诀，低声念道："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射——现！"

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王总胸口位置。

"果然。"齐云轻叹一声，"那瓷器里附了阴灵，现在缠上你了。"

王总脸色煞白："大、大师，多少钱都行，您一定要......"

"嘘。"齐云突然抬手示意安静，店内的温度骤降，灯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一阵阴风无端而起，王总身后的影子突然扭曲变形，渐渐拉长，竟显出人形轮廓！

齐云眼神一凛，左手迅速结印，右手从袖中甩出三枚铜钱。铜钱在空中排成一线，叮叮当当落在王总脚边，形成一个三角阵势。

"天清地明，阴浊阳清，开我法眼，邪祟显形——疾！"

铜钱突然立起急速旋转，一道红光从王总胸口被硬生生扯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红衣女子的虚影。她面色青白，双眼流血，十指如钩向齐云扑来！

齐云不慌不忙，从柜台下抽出一柄铜钱剑，剑身由九九八十一枚古钱以红线编织而成。他剑指轻抚剑身，铜钱立刻泛起金光。

"尘归尘，土归土，阴阳有序，岂容尔等作乱！"

铜钱剑凌空一斩，红衣女鬼发出凄厉惨叫，身形开始溃散。齐云趁机取出一道黄符，咬破指尖在符上画出血咒，甩向女鬼。

"封！"

符箓贴在女鬼额头，她顿时化作一缕青烟，被吸入齐云早已准备好的紫砂壶中。

店内恢复平静，灯泡重新亮起。王总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眉心的黑气已然消散。

"大、大师......"

"没事了。"齐云将紫砂壶塞上塞子，贴上封印符，"这女鬼生前应是那瓷器的旧主，死后执念未消。我会超度她往生，你把瓷器送到城隍庙供奉七日即可。"

王总千恩万谢，掏出一叠钞票放在桌上："齐大师，这是一点心意......"

齐云只取了其中一张："规矩如此，不多收。"

送走王总，齐云锁上店门，回到后堂。墙上挂着一幅古画，画中是位仙风道骨的老者。齐云上了三炷香，轻声道："师父，今天又送走一个。"

他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正是阴阳鱼的形状，与罗盘中央的图案一模一样。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隐约可见内部有气流流转。

"阴阳宗第三十六代掌门齐云，谨记除魔卫道之责......"他低声念着师门训诫，忽然眉头一皱，玉佩毫无征兆地开始发烫。

齐云快步走到窗前，只见东南方向夜空乌云密布，隐约有血色闪动。

"这个气息......"他面色骤变，"百鬼夜行？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他迅速收拾法器，铜钱剑、符箓、罗盘一一装入青色布袋。最后从暗格中取出一本古旧的线装书，封面上用朱砂写着《阴阳秘术》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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