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波与抉择 (3-1)

《错位》最终章完成的喜悦只持续了半天。

周明浩刚把文档发给林小雨，就收到了《都市文学》主编的邮件——这家一线文学期刊想刊登《错位》，但有个条件：希望由"星辰"单独署名。

> "考虑到刊物定位和读者群体，双作者尤其是跨性别组合可能会分散对作品本身的关注。您作为已有知名度的作家单独署名，更有利于作品传播..."

周明浩盯着屏幕，胃部拧成一团。他下意识摸出手机想打给林小雨，又放下了。该怎么开口？说他们的合作成果只要去掉她的名字就能登上大平台？

咖啡馆见面时，林小雨看起来心情很好，一坐下就兴奋地说："结局太棒了！特别是最后那段双视角交织的处理，简直..."

"小雨，"周明浩打断她，声音干涩，"《都市文学》想刊登《错位》。"

林小雨眼睛一亮："真的？那太..."

"但他们希望只署我的名。"周明浩一口气说完，"说双作者'可能会分散关注'。"

林小雨的笑容凝固了。她慢慢放下咖啡杯，手指在杯沿轻轻摩挲。

"哦。"这个单音节词重重砸在两人之间。

"我当然拒绝了，"周明浩急忙补充，"我们的作品，当然要一起..."

"你确定吗？"林小雨抬起头，眼神复杂，"《都市文学》是一线期刊，对你的事业会有很大帮助。"

"那也不能以抹去你的贡献为代价！"周明浩声音提高了几分，引得旁边顾客侧目。他压低声音，"这算什么？因为你是拉拉，所以你的名字会'分散注意力'？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林小雨的嘴角微微上扬，但笑意未达眼底："欢迎来到边缘群体的日常，直男先生。"

周明浩胸口发闷。他伸手想握住林小雨的手，又在半途停住，改为抓住自己的咖啡杯："我不会接受的。我们一起写的作品，就要一起署名。大不了另找地方发表。"

林小雨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同意双署名，但要求淡化你的直男身份和我的拉拉身份，只把《错位》当作普通爱情故事宣传呢？"

周明浩愣住了："这..."

"看，没那么简单吧？"林小雨苦笑，"一旦涉及出版和商业，纯粹的艺术决定就会变得复杂。这也是为什么陈萱一直质疑你——她不是针对你个人，而是针对这个系统对边缘叙事的系统性排斥和扭曲。"

周明浩的拳头无意识攥紧："那我们更应该坚持。如果连我们自己的故事都不能真实地讲述，还写什么'错位'与'理解'？"

林小雨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暗淡下去："理想很丰满，但现实..."

"现实就是我们一起写完了一本很棒的书，"周明浩坚定地说，"我不会背弃这个事实，也不会背弃..."他顿了顿，"背弃我们的合作。"

林小雨长久地注视着他，似乎在评估他话中的决心。最终，她轻轻点头："好。那我们统一立场——要么一起署名，要么不登。"

周明浩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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