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寺

赵天祥的死状实在太过骇人，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才没吐出来。苏可可更是直接捂住嘴，发出压抑的呜咽声，脸色白得像纸。

李磊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死死盯着那具悬在半空的尸体，声音比夜风还要冷：“是‘夜祭’。”

“夜祭？”我追问，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诡域里的规则之一，”李磊的目光扫过渐沉的暮色，“有些地方入夜后会触发献祭，通常是离群者或触犯禁忌的人。赵天祥……恐怕是刚才趁我们睡着时单独行动了。”

我这才注意到，赵天祥原本坐着的地方有一道新鲜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寺庙门口，显然是他自己走出去的。或许是焦虑压垮了理智，让他觉得独自行动更安全？可在诡域里，这恰恰是最致命的错误。

苏可可的哭声更大了些：“那我们……我们会不会也这样？”

“别慌。”李磊沉声道，“只要守规矩，暂时不会有事。先把他放下来吧，总吊着也不是办法。”

我们找了根长树枝，费了好大劲才把赵天祥的尸体弄下来，草草埋在老槐树下。整个过程没人说话，只有泥土落在棺木（我们用几块破木板拼凑的）上的闷响，和苏可可压抑不住的抽泣声。

回到寺庙时，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月光被乌云遮住，庙里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隐约看到佛像模糊的轮廓，那双眼似乎在黑暗中更亮了些，看得人头皮发麻。

李磊点燃了随身携带的打火机（他说这是上一任带出来的“纪念品”，在诡域里能正常使用），微弱的火光摇曳着，勉强照亮了一小块地方。

“接下来要怎么做？”我问，声音有些干涩。

“等。”李磊盯着寺庙大门，“这座庙叫‘往生寺’，上一任我来过类似的地方。午夜时分，会有‘客人’来敲门，我们要做的，就是分辨出谁是真正的客人，把不该放进来的挡在外面。”

“怎么分辨？”

“看他们的眼睛。”李磊的声音压得很低，“真正的客人，眼睛里是有光的。而那些东西……眼睛是浑浊的，像蒙着一层血。”

打火机的火苗突然“啪”地跳了一下，映得佛像的脸忽明忽暗。我猛地想起赵天祥死时的眼睛，也是那样布满惊恐，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浑浊。

就在这时，寺庙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像是被风吹动的，可外面明明一点风都没有。

火光中，一道黑影出现在门口，看不清样貌，只能看到一双眼睛——浑浊得像两潭死水，正死死地盯着我们。

（每周五周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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