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的马车在囹圄外停下,车厢外传来军士的说话声,未几,车门打开,一道低沉声音传入耳中:“请蓝相下车。”
我撩起紫袍,走下略显简陋的马车。我转过身,对着远处的小屋,心中默念:伊娜姐姐,我来了。
流星、郗鉴祺和几名官员正从远处趋步而来,而君玉身着蓝衫,头戴进贤冠,一副儒生模样,临风立于梧桐树下。
落月悄悄跟了过来,眼眶微红,她将手中的云丝披风替我披上,含泪道:“公子,保重。”
流星站在一旁,对上我的眼眸,微微颔首。另一侧,几个官员和押送的军士低语,感受到我的目光,军士偏过头,正是殿卫统领子期。
我低声安慰了落月几句,伸手拭去了她面庞上的泪水,道一声“放心”。
流星抱拳道:“蓝相放心,落月姑娘拙荆会照顾妥当。”
这时,官员们过来行礼,纷纷言道大人保重。
我回礼,回头笑对子期言:“走吧。”
我们正要动身,忽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众人回头,却见为首那人翻身下马,大步过来,一把揪住子期的衣襟,吼道:“你小子活腻了?敢为难你爷爷的心尖尖?”
听着子期委屈解释的声音,我后退一步,默默打量着分别数月的舜卿,他风尘仆仆,看来是才回京城。
“老子不管,什么欺君不欺君的,姓皇甫的你给老子说说,蓝相有什么罪?气煞我也!蓝相的身子骨到那种地方怎么吃得消!老子这就进宫去!”舜卿怒容满面,回头大叫董如海牵马。董如海不愿看他发疯,赶忙拦住他。
舜卿一挥大刀:“姓董的你别拦老子!”又用大刀指着郗鉴祺他们道:“老子这就砍了你们这班腐儒,再进宫请罪!”
我不愿他诽谤今上,也不忍看他为我获罪,看着人群,对董川道:“如海,你去把舜卿的刀拿下来。”
董川应是,一步上前,几下夺过舜卿手中之刀,走到我身旁。
众人目光过来,我淡淡开口:“诸位不必为我求情,素文在入朝前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素文若因言获罪,请让我一力承担。”
舜卿终于与我对视,眼里流露的哀伤令我心头微懔。我举袖一礼,便向小屋走去。身后传来郗鉴祺的叹息:“大家都散了吧。信得过郗某的都回去吧。舜卿你也真是的,太莽撞啦!”
这时,一抹蓝色的身影急急地向我奔来,是君玉。他将一个锦囊递给了我,嘱咐我到时候再看。我点头言谢,继续向小屋走去。
踏着遍地昏黄进入囹圄,我打开锦囊,但见其中夹着一张字条:“陛下震怒,并非因你为将军求情,也非因你所言的女官之事,更非因偏信寒逸怀挟私报复的言论。只因你不慎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陛下震怒,并非因你身为公主女扮男装、假死抗婚出逃,而是因陛下身为你的皇兄,竟对此毫不知情。更因你假死一事,林胡又趁机入侵,陛下惊怒之下,乱了方寸,轻率出征,导致战事失利,朝廷损兵折将,险些生灵涂炭。陛下虽知你有苦衷,亦有大功,然你之罪固不可免,仅下诏狱而不处置已为大恩。”
君玉的话字字泣血,句句控诉,令我不觉心痛难已,嗓子里腥甜,鲜血溢出唇角,溅落在鲛绡上,似点点红梅绽放。
“薇薇。”恍惚中,我听见有人轻唤我的名。伤感沁出眼角,不觉泪流满面。
醒时已暮。我缓缓睁开眼,对上了一双疲倦的眼眸:“伊娜姐姐……”
“你啊你啊。”玄衣女子戳了戳我的脸颊,“我该怎么说你呢?你也不想想,就算他不放我走,这方寸之地困得住我吗?我还不是飞出去了?”
“所以我非但没能帮上姐姐你,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我哑然失笑。
“你还笑!”她气得掐了我一把,“你这身子,再不好生将养,连我也帮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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