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孽缘 (2-1)

——御花园，上巳前一日。晴雪方融，日光碎成水纹，铺在青砖与残冰之上。赵璟（着杏黄常服，腰束玉带，指尖把一枝早梅，语气带笑，少年音色清亮）

赵璟：“听说萧家姑娘病得快死了，怎舍得出来吹风？”

萧鸾（月白狐裘，领口一圈风毛衬得面色近乎透明，福身，声音轻软却带刃）

萧鸾：“来送殿下一句话——别碰我，会折寿。”

（她行礼、退步、转身，狐裘下摆扫过新苔，一点声响也无。）赵璟（目送她背影，指尖不自觉掐紧梅枝，花瓣簌簌落，心声如潮——）——她怎敢这样与我说话？

可偏偏，偏偏这副将死未死的模样，像极了我梦里那个……疯子。

赵璟（心底对“自己”说话，嗓音低哑，与方才少年清朗判若两人）

赵璟：“又梦见了，是不是？梦里你在太极殿前跪了三天三夜，只为求她一副全尸。雪落在她断了的指骨上，像给她戴了十枚小小银戒。你疯了似的去吻那雪，雪却化得比血还烫。”

赵璟：赵璟（抬手按住眉心，指节泛白） “母后说，‘璟儿，你是太子，不能有软肋。’可软肋长在我骨缝里，拔出来，我就碎了。”

赵璟（目光追着远处那抹月白，瞳孔深处却浮出前世景象）

赵璟：“后来你终于握住她的手——在昭狱暗渠。她腕上铁锁勒进皮肉，你拿龙纹匕首去撬，锁开了，她却往你怀里塞了一包砒霜。她说：‘殿下，一起死吧，死了就不疼了。’你竟真的张嘴——若非暗卫打落，你早已随她去了。”

赵璟：赵璟（呼吸发颤，唇角却勾出笑，少年面皮，嗓音却像锈铁刮过瓷） “可惜你终究没死成。她死了，你活了。你登基那日，凤冠空悬，你抱着她的牌位入洞房。你给她造金屋，尸体却早已腐成泥。你疯了三年，赐死所有碰过她的宫人，最后一把火烧了长信殿，火里你听见她笑——”赵璟（指尖掐进掌心，梅枝“啪”一声折断） “如今她十五岁，还没染那身血债，还没被废、被剐、被毒。她好好站在你面前，像一朵将开未开的白荼蘼。你竟……先动了杀机。”赵璟（低低地笑，笑音碎在喉咙） “杀了她，是不是就不会再失去？把花连根掐断，就永不会枯萎？多简单的道理，梦里怎么没学会？”

（他抬步，靴底碾过断枝，残花碎成红泥。）【回现实·御花园】赵璟（快步追上，嗓音仍少年清朗，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赵璟：“萧二姑娘留步。”

萧鸾（停步，未回头，风毛微颤）

萧鸾：“殿下还有第二句话？”

赵璟（绕到她面前，垂眸看她，阳光下睫毛在脸颊投下一弯浅影，笑意温良）

赵璟：“本宫想说——若真折寿，可否折我的，保你的？”

萧鸾（抬眼，眸色静得像封冻的湖，忽而弯唇，声音轻得只有两人听见）

萧鸾：“殿下的命金贵，我的命贱。金贵换贱，不划算。”

赵璟（笑意不减，指尖却微不可察地抖，心声再次翻涌）

「她不知道，我上辈子已经折过一次寿。四十年阳寿，换她一句‘赵璟，我恨你’。如今重头来过，我竟想再试一次——要么折尽，要么囚住。」（他伸手，似要去扶她肩上落花，却在半寸处停住。）赵璟（声音更低，像哄孩子，又像诱捕）

赵璟：“风大，我送姑娘回宫。路滑，别摔了。”

萧鸾（后退半步，狐裘风毛擦过他指尖，带起细微静电）

萧鸾：“不敢劳烦殿下。我若摔了，会拉垫背。”

赵璟（收回手，拢进袖中，指尖仍有她裘毛凉滑触感，心底声音却森冷）

赵璟：“垫背？好啊。这辈子，你只能拉我。”

萧鸾：什么

难道他也-

重生了，算了，先走吧

萧鸾：臣女告退

（他侧身为她让开道，目光却黏在她后颈，那一截雪色肌肤，像前世他亲手系上的绞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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