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乐园的约定 (2-1)

清晨七点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透过梧桐叶的间隙在柏油路上洒下斑驳光影。

程锡踮着脚趴在窗台上，鼻尖抵着冰凉的玻璃，嘴里呼出的白雾在窗面晕开一小片朦胧。

"妈妈！单芷她们来了！"

六岁的男孩突然蹦起来，运动鞋在地板上发出"吱"的摩擦声。他飞奔时带起的风掀起了茶几上摊开的图画本，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两个手拉手的小人。

程母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看见楼下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单芷正仰着苹果般圆润的小脸朝楼上挥手。

单母提着缀满草莓图案的帆布包，阳光在她浅咖色的卷发上跳跃。

"慢点跑！"程母刚解下围裙，程锡已经像颗小炮弹似的冲下了三层楼梯。她摇头笑着拎起双肩包，里面装着三明治、水果盒和印着恐龙图案的水壶。

小区门口的梧桐树下，两个小身影已经头碰头凑在一起。

单芷从裙兜里掏出个玻璃罐，里面彩色星星糖晃动着发出沙沙声响。

"我数过了，有十二颗，我们一人六颗。"

她说话时睫毛像停驻的蝴蝶翅膀，在圆脸上投下细碎阴影。

程锡郑重其事地点头，突然伸手从单芷发间拈下一片梧桐叶。

"给你，这是入场券！"

他把树叶举到女孩眼前，叶脉在阳光下清晰如地图上的河流。

单芷咯咯笑着把树叶插进他衬衫口袋，嫩白的手指不小心蹭到他脸颊，留下一点糖果的黏腻。

"孩子们，上车啦！"

单母拉开白色SUV车门，后座上并排放着两个儿童安全座椅——蓝色那个绣着宇航员图案，粉色那个缀满小雏菊。

程锡抢着要爬进车里，却被自己的鞋带绊了个趔趄，单芷立刻抓住他的手腕，两个小身子晃了晃，像风中两株挨在一起的向日葵。

车厢里很快充满甜橙味湿巾的气息。程母转身递来两个卡通口罩，单芷接过印着兔子图案的那个，突然凑近程锡耳边：

"你看像不像月亮上的玉兔？"

她呼出的热气带着草莓牙膏的味道，程锡耳尖顿时红得像他水壶上的小番茄贴纸。

"才不是，玉兔是白色的！"

程锡故意大声反驳，手指却悄悄勾住了单芷座椅上的安全带扣。

单母透过后视镜看见这一幕，和程母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车子驶上高架桥时，两个孩子趴在窗边数路过的大卡车，程锡每数到十就会漏掉一个数，单芷就捏他的耳垂纠正，阳光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流淌。

"彩虹乐园"的拱门在上午十点的阳光下闪烁着糖果般的色泽。程锡挣脱妈妈的手冲向检票口，又突然折返，拽着单芷的裙角往前跑。

"慢点！"

单芷喊着，却忍不住跟着他飞奔，两条小辫子在脑后欢快地跳跃。

他们的运动鞋踩在洒过水的石板路上，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微型彩虹。

旋转木马的鎏金穹顶下，程锡坚持要骑那匹火焰般的红马。

"这是赤兔马！"

他骄傲地宣布，伸手想把单芷拉上相邻的白马。单芷却盯着角落里镶满镜子的南瓜马车挪不开眼，程锡见状低头看看赤兔马，又看看独自低头坐在南瓜马车的单芷，忽然间跳下红马，朝着南瓜马车走去，牛仔短裤的金属纽扣在木马上磕出清脆声响。

"我当车夫保护你！"

他煞有介事地站在马车踏板上，小手虚握着并不存在的缰绳。

音乐响起时，单芷从马车窗口探出身子，把一颗星星糖塞进程锡嘴里。

旋转的彩光在他们脸上流转，程锡的虎牙沾着糖晶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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