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办公室,冰美式杯壁凝成的水珠砸在2018年冠军合照上。
胡庄浩削苹果的刀悬在半空,果皮断口处渗出清甜汁液。
“清融的守约……”他忽然开口,刀尖戳进果肉,“还需要练。”
林水蜷在沙发里看战术录像。
屏幕蓝光淹着她右腕淡白的疤。
“但火舞比我有灵性。”她暂停画面,指尖点上少年二闪接金身的画面,“你从哪挖的宝?”
刀锋刮擦果核的沙沙声填满寂静。
胡庄浩把苹果切成小块推到她面前:“青训营捡的打野玩得很烂,经常哭……”他顿了顿,“现在熬出头了。”
录像突然卡住。
2019年冬冠决赛的像素雪花在幕布上爆开,久诚干将莫邪的四剑齐发穿透黑暗,下一秒画面切到林水缠着绷带坐在替补席,镜头扫过时她垂眸藏住水光。
“曹志顺上周找我。”胡庄浩的声音像蒙尘的旧琴弦,“问我又给你签了什么卖身合同。”
糖心果肉在齿间化成微酸的暖流,她想起DYG基地外那通电话——久诚说“胡庄浩心太脏”。
她听见听筒里传来硬币刮擦贩卖机的脆响,像当年两人挤在自动售货机前抢最后一罐可乐。
“过去的事……”她咽下果肉,喉间泛起南京秋夜的凉,“我不怪你。”
胡庄浩的刀哐当掉进瓷盘。
这个在转会市场掀起腥风血雨的男人,此刻被一句轻飘飘的话钉在原地。
他看见林水腕骨上那道疤在蓝光下蜿蜒如蛇,想起医生那句“神经损伤不可逆”,想起自己连夜拟定的天价合同如何把她捆在冷板凳上——那些精密的算计,在少女平静的目光里碎成齑粉。
林水望向窗外。
Hero新基地的霓虹灯牌把“久竞”二字染成血橙色,楼下传来王滔和杨涛抢泡面的笑骂。
她忽然觉得胡庄浩像棵被雷劈过的老树,表面枝桠疯长,内里早被愧疚蛀空。
她起身拍落肩头灰尘,“今年再好好来一次。”
门合拢前,胡庄浩突然喊住她。男人从抽屉抽出个牛皮文件袋,2018年青训合同上林水的签名晕开稚嫩的墨迹:“转会费……”他抽出张支票压在苹果皮上,“用你名字开的账户。”
林水在走廊尽头打开文件袋。支票数额精确到个位数,正是当年DYG为久诚开价的3500万。
月光漫过纸面时,她摸到袋底冰凉的金属片——Hero初代队徽,边缘刻着小小的“Never”。
手机屏幕亮起王滔的微信:「旺仔偷藏了蛋糕在冰箱!速来!」
她摩挲着队徽扎手的棱角,忽然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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