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待宰羔羊 (3-2)

苏摹闻问，略显愕然，旋即转头望向蓝湛。蓝湛续言：“自今晨相见，一直未能与皇叔畅谈，忘机心中挂念已久。”

苏摹注视蓝湛关怀之态，嘴角微扬，回应道：“微臣无恙，多谢五皇子挂念。”

一行人终至牡丹花海，敬妃陪伴太后驻足观赏，宸妃跟随其后。苏摹则信步走向一旁观景亭，蓝曦臣与蓝湛紧随其后。

苏摹漫步间，思绪飘回十岁那年一场高热之灾。彼时，他于皇觉寺明空大师禅房中醒来，大师关切询问：“神尊，您已醒转？”

苏摹自床榻坐起，见自己身形缩小，顿悟已降临人间。他看向明空大师，惊疑道：“司命，汝亦下凡乎？”原来，那段时间的明空大师，正是司命星君所化。司命解释道：“小仙整理仙界档案之际，接到孟霜孟婆传信，言及神尊将下凡尘。小仙仓促之间未能妥善准备，幸而与南斗星君查阅生死簿，发现景元武帝命不久矣，将因妃子投毒而亡。故小仙以明空大师身份，助神君与景王互换身份。”

苏摹听罢，神色肃穆：“此举是否会悖逆祖神天道？”司命答道：“原景王寿数将尽，小仙与星君详察天机，确信无误，此事仅小仙、孟霜、南斗星君知晓。”

苏摹沉吟片刻，又叹道：“若吾涉足其间，是否会影响他人命运？”司命正色道：“命数乃天定，若擅自更改，小仙断不敢为神君如此布局。”

三日后，宫中果真传来景王因中毒而高热不退的消息。司命一切准备妥当，为苏摹施下凡人无法窥见的障眼法。二人抵达皇城，径直被引入当时尚为皇后、如今已是太后的寝宫《坤宁宫》。苏摹与司命步入殿内，只见与少年苏摹容貌无二之人卧于床榻之上。

此三日间，苏摹在司命劝说下已然接受此番变故。司命命殿内众人退出，欲为小景王逼出体内剧毒。待众人离去，司命探查小景王脉象，甫一触及，便知其气息已绝，四肢冰冷，脉搏、心跳全无。

司命转身向苏摹默默摇头，苏摹微微点头，表示理解。司命挥手间收起小景王遗体，解除苏摹身上的障眼法，而后苏摹躺至软榻，佯装昏睡。司命坐于榻旁，左手一挥，地上现出斑斑血迹，继而对屋外唤道：“皇上，皇后，可入内。”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蓝铭翎 与 张恩妤 皇后并肩步入室内，目光瞬间被地面赫然显现的漆黑血迹所牵绊。皇后轻抬皓腕，以一方素雅手帕轻轻拭去眼角悄然滑落的清泪。蓝铭翎 皇上神色紧凝，声线沉稳地询问道：“明空大师 ，景王殿下的状况如何？”

明空大师 司命垂眸沉思，继而回禀：“小王爷身中之毒已得化解，然醒来或有后遗之症，但二位无需忧虑。老衲为小王爷卜算其命运，乃是富贵盈门，一生康泰之象。”

皇上与皇后闻得前言，心中骤然一紧，旋即听罢后半句，却又泛起一丝宽慰。皇上面色庄重，追问：“明空大师 ，您所提及的后遗症，究竟为何？”

明空大师 轻抚银白胡须，徐徐答曰：“小王爷遭此剧毒侵袭一日一夜，未能及早施以解药，毒气已悄无声息地渗透颅脑。恐将对其记忆力有所影响。然请皇上、皇后安心，此刻小王爷体内之毒已然悉数荡涤，只需静养一段时日，定当痊愈如初。”

言毕，明空大师 挺直脊背，恭敬行礼：“老衲已为小王爷驱毒，其不久便会苏醒，故先行告退。”

（~苏摹回忆至此终结~）

苏摹 侧目凝视对面席坐的 蓝曦臣 ，语重心长道：“太子适才对母后言辞有虚。”

蓝曦臣 闻此，嘴角微扬，淡然回应：“皇叔，若非孤顺从皇祖母之意，待皇祖母与父皇降罪之时，皇叔可愿为孤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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