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遵从内心 (3-1)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苏摹并未径直归返神域，而是选择了前往青龙所在的居所。青龙目光深深，注视着坐于自己对面的苏摹。自苏摹步入此处至今，已是一柱香的光阴悄然流逝，期间唯有品茗、阅卷的宁静相伴，而未曾闻其言语。

青龙终于打破沉默：“你似有心事萦怀，入内便沉溺于茶香与书卷，竟无片语相告。”

苏摹闻询，仅抬眸瞥向青龙，旋即又沉浸于眼前的书籍。青龙见其不予回应，复言：“你身上为何弥漫着彼岸花香？”

苏摹终于放下书卷，面对青龙，以探寻的口吻询问：“情之一字，究竟何解？”

青龙见苏摹提出如此深邃之问，亦以探询的目光回望：“何故有此一问？”

苏摹遂将自己与蓝湛之间的情愫纠葛、对方因动情受罚、下凡历劫等诸多事宜悉数道出，末了，他还不忘揶揄道：“你化形之后，祖神严禁你出神域，如今看来，确有先见之明。”

苏摹对青龙的戏言未予深究，反问：“此言与我离神域又有何干系？”

青龙含笑应答：“不过玩笑耳。然则，情爱之事，人皆有异，唯亲身经历方能领悟。”

苏摹以眼神示意青龙继续阐明，青龙会意，转而询问：“你如何看待那位天孙蓝湛？”

苏摹陷入沉思，而后答道：“他乃天界未来之主，颇为器重的后辈。然观其伤痛或忧郁之际，我心口竟生酸胀之感。”

青龙步步追问：“他在与你肢体接触之时，你是否心生抵触？得知他对你动情，是否视其为负担？”

苏摹细细回忆与蓝湛共处的点滴，终未寻得青龙所述之迹象，青龙从他的默然中洞悉答案，继而道：“雀儿，你我有多久未涉足人界了？”

苏摹恍然回应：“时日久矣，记忆模糊。上次前往，还是在神域时由白虎偷带我们下界，至焚汝城加固封印，仅在后山短暂停留，不足半炷香便匆匆离去。”

青龙审视苏摹，语重心长：“而今三界安宁，三处封印由我、白虎、玄武共同守护，你在神域孤影独步，恐感寂寞。昔日尚有小琥珀陪伴谈心，如今他已被你派往南荒守护鲛人族。雀儿，可愿再访人界，稍作游历？”

苏摹闻及人界之议，担忧道：“祖神尚在昆仑山，我岂能擅自离神域而去？”

青龙抚慰道：“祖神此刻隐于昆仑，短期内不问世事，且严禁我等登临。你曾言祖神解答‘情’字时，亦劝你随心随性。祖神与我等皆信你，你又何不信己？”

苏摹沉吟片刻，应道：“此事仍需禀告祖神，倘若得其允准，我定遵你之言，赴人间一行，然料祖神断不会应允。”

青龙举杯轻酌，淡然反驳：“未问，焉知祖神不许？”

苏摹在青龙之处逗留五时辰后，重返神域，旋即径至神谕柱前。他立于台阶之上，催动灵力，欲将祖神召请而出，恳言：“父神，今日我拜会青龙，他有言……”随后，苏摹将与青龙的交谈内容悉数禀报祖神。神谕柱上，祖神之答显现：“去吧，吾与众神护你远离尘世纷扰，此行或许能解开你心中疑团。”

苏摹见字，心领神会：“雀儿，明了。”取得祖神许可，苏摹返至朱雀殿，却见琥珀赫然在侧。琥珀见苏摹归来，满心欢喜，疾步上前，挽住苏摹之臂：“神君，琥珀甚念您，您去了何处？我在殿中久候。”

因琥珀自幼生长于神域，气息早已被神域接纳，故而得以自由出入。苏摹念及今日恰值十月十五，琥珀定是特意回来看望自己，遂温声道：“你已非稚童，何故仍如孩提般举止？南荒生活如何？”

言罢，苏摹轻轻抽出手臂，步至软榻边落座。琥珀也随之坐下，笑言：“只因久别神君，思念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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