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风卷着碎雪拍在窗棂上,发出 “呜呜” 的声响,景仁宫的炭盆烧得正旺,却驱不散殿内一丝若有若无的凝滞。
皇后宫里的晚膳摆得精致,翡翠羹、水晶虾饺、龙井虾仁,皆是精巧的江南菜式。
胤禛目光扫过满桌佳肴,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想起陵容宫里备下的仔姜小排,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皇后亲手为皇上盛了一碗冰糖炖雪蛤,笑意温婉如旧:“皇上近日为前朝后宫操劳,臣妾特意让小厨房做了些清润的吃食,这雪蛤是辽东新贡的,皇上尝尝,暖身滋补。”
皇上接过,指尖触到微凉的碗沿,目光掠过窗外飘落的雪花,淡淡道:“今年冬天倒是比往年冷些。”
“可不是嘛,” 皇后顺势接话,亲手为皇上夹了一筷子龙井虾仁,“各宫的炭都加了份例,尤其是承乾宫,永福宫和延禧宫,她们三人都怀着身孕,可不能受冻。说起来,玉常在禁足在碎玉轩,那边偏僻,不知炭够不够用?”
皇上闻言抬眼看向她,眸光深邃:“皇后想说什么?”
皇后轻放下手中的筷子,语气似有不忍:“臣妾不是多事,只是觉得玉常在禁足这些时日,也够受的了。当初那传言 —— 说她与温太医有私,毕竟没实证,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话。华贵妃性子急,当时闹得凶,皇上也是为了平息流言才暂禁了她的足,降了位份。”
她顿了顿,又道:“何况皇上常说其父甄远道清廉刚正,是可用之才,如今正要倚重他制衡那些结党营私的势力。若是让他知道女儿在宫里受了这等委屈,怕是会心寒。”
皇上握着玉碗的手指微微收紧。
甄远道近来在京畿一带办差,清查漕运贪腐一案办得十分利落,揪出不少蛀虫,连带着年羹尧麾下几个借着军饷中饱私囊的小吏都被他顺藤摸瓜查了出来,确实是把好刀。
年羹尧势力渐大,朝中贪官依附者众,正需要甄远道这样不惧权势的人来开刀。解禁他的女儿,既是安抚,也是敲打 —— 既让甄远道知道皇恩深重,也让年羹尧明白,皇上并非只倚重他一家。
“你说得有理,” 皇上缓缓道,“甄氏禁足已久,那传言也该淡了。让她出碎玉轩吧,仍回玉贵人位份,念她沾染时疫身子未好就一人独居碎玉轩,在自己宫里好好静养吧。”
甄远道有功,甄嬛此番染病确实可疑,且禁足这些时日,后宫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是时候该让人出来走动走动了。
皇后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得逞的微光,面上却愈发恭顺:“皇上圣明,如此既全了甄大人的体面,也显了皇上的宽仁。”
“宽仁也要看对谁,” 皇上放下手中碗勺,目光陡然锐利,“皇后是六宫之主,当知纲纪。齐妃糊涂,禁足长春宫思过是应当,但宫里若有人借她的糊涂兴风作浪,朕也不是查不出来。”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皇后心上,她忙起身屈膝:“齐妃之事,臣妾也十分痛心,定会严加管教后宫,绝不让此类事再发生。”
皇上 “嗯” 了一声,不再多言,草草用了几口便放下筷子,瞧着窗外的飞雪有些出神。
皇后见他神色倦怠,便知趣地不再挽留:“皇上若累了,便早些回养心殿歇息吧,臣妾让人备了暖轿。”
“不必,” 皇上起身拢了拢狐裘,“去承乾宫。”
皇后指尖猛地攥紧了绢帕,面上却依旧笑着:“和嫔怀着身孕,夜里是该多照拂,皇上体恤,真是她的福气。”
皇后望着皇上离去的背影,握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承乾宫内,陵容正倚在榻上看静溪绣肚兜,炭火盆里的银炭烧得通红,映得她脸上暖融融的。
听见皇上驾到,装作要起身,被胤禛按住:“坐着吧,仔细动了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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