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秋雨,带着一种黏腻的阴冷,固执地笼罩着苏活区。暮霭酒吧的玻璃窗被水汽模糊,将窗外的霓虹与车灯晕染成一片片晃动的、湿漉漉的光斑。吧台后,泽菲尔·莫里斯的身影如同精密仪器般运作着。
奶咖色的头发在酒吧幽暗的暖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几缕碎发随意地垂在光洁的额角。深紫色的眼眸低垂,专注地凝视着手中的雪克壶。修长有力的手指稳定地操控着金属容器的每一次摇动,动作流畅、精准,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效率。冰块撞击壶壁的清脆声响,在相对安静的午后酒吧里,形成一种独特的韵律。他正为一位熟客调制一杯经典的“盘尼西林”,姜汁糖浆、柠檬汁、蜂蜜和泥煤威士忌的香气随着他的动作丝丝缕缕地逸散开来。
艾维斯·科尔曼则在不远处擦拭着高脚杯。他穿着一件合身的黑色马甲,里面是熨帖的白衬衫,衬得身形依旧有些单薄,但脸颊已不像几个月前那样毫无血色,透着一种大病初愈后、被精心呵护出来的温润光泽。黑色微卷的短发打理得清爽,圆形金丝眼镜后的蓝绿色眼眸沉静专注。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调酒师特有的沉稳。偶尔,他会抬眼,目光穿过吧台上方悬挂的玻璃器皿,落在那抹奶咖色的身影上。每当这时,他眼底便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和安心,像漂泊的船只确认了灯塔的方向。
几个月了。距离那场撕裂灵魂的风暴,距离约克带着克里斯的铭牌、以近乎施舍的姿态给予他们一个“缓刑”,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这几个月,像是偷来的时光。
泽菲尔严格遵守着约克的警告。他依旧是那个高效、冷静、逻辑至上的“梦想家”泽菲尔·莫里斯,在治疗其他多梦症患者时,程序完美无缺,报告无可挑剔。只有在暮霭酒吧,在艾维斯身边,那层冰冷的“梦想家”外壳才会悄然褪去,露出属于“菲尔”的温柔内核。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情感数据碎片”的流露,将汹涌的爱意和失而复得的珍重,化作每一个无声的守护动作:清晨温度刚好的红茶,深夜艾维斯惊醒时立刻收紧的臂弯,工作时看似不经意投来的确认目光……
艾维斯也在努力恢复。身体上的虚弱感在泽菲尔近乎偏执的照料下逐渐消退,但灵魂深处那道因契约反噬和三年绝望等待留下的裂痕,却需要更漫长的时间去弥合。他依然会在某些深夜惊醒,冷汗涔涔,下意识地伸手去确认身边人的存在。泽菲尔深紫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无声地凝视他,带着磐石般的安定力量,总能让他重新沉入安稳的睡眠。艾维斯贪婪地汲取着这份失而复得的真实,努力将那些冰冷、模糊的噩梦记忆压回意识的底层。他知道,泽菲尔在走钢丝,而他的平静,是泽菲尔保持平衡的关键。
“嘿,泽菲尔,我的‘生命之水’好了没?感觉我的灵魂急需这杯‘消毒剂’来对抗这该死的天气。”一个略带沙哑的调侃声在吧台另一端响起。
克里斯·埃利斯斜倚在吧台尽头属于他的专属高脚椅上。浅棕色的短发精心打理过,几缕发丝略显不羁地垂在额前,衬得那双青草绿色的眼眸更加明亮狡黠。他穿着件深酒红色的丝绒衬衫,领口随意地敞着两粒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一点点精心修剪的胸毛,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慵懒又极具侵略性的魅力。他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烟雾袅袅升起,在他面前氤氲开一小片暧昧的薄雾。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泽菲尔行云流水的动作,眼神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也像一只评估着猎物价值的老狐狸。
泽菲尔没有抬头,只是将雪克壶中金黄色的酒液精准地滤入早已冰镇好的古典杯中,一片薄薄的柠檬皮被巧妙地拧出油脂,点缀其上。他将杯子推到克里斯面前,声音平稳无波:“您的‘消毒剂’,埃利斯先生。建议适量,过量可能导致‘系统紊乱’。”他意有所指,语气是下属对老板的恭敬,但深紫色的眼底却掠过一丝只有极熟悉的人才能察觉的、属于“菲尔”的细微揶揄——关于某个“系统”曾经在他酒吧VIP包厢里发生的“严重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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