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菲尔甚至没有多余的手去转动门把,他抬脚,带着一种压抑的暴躁和急切,“砰”地一声踢开了虚掩的房门。室内的冰冷空气扑面而来。他快步走到宽大的双人床边,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地将艾维斯放平在冰冷的灰色床单上。那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散发着洗涤剂混合着长久无人气息的冷寂味道。他迅速扯过旁边柔软蓬松的羽绒被,严严实实地将艾维斯冰冷颤抖的身体包裹起来,只露出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脸庞。
“冷…”艾维斯在深度昏迷中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微弱的呓语,像受伤幼兽的呜咽。身体在本能地寻求温暖,在厚重的被子里蜷缩得更紧,眉头痛苦地紧蹙着,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仿佛即使在无意识中,那蚀骨的反噬之痛仍在啃噬着他的灵魂。
这声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唤,却像烧红的鞭子狠狠抽在泽菲尔心上。他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思考,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立刻单膝跪在床边,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急切,解开自己家居服的扣子,将尚带着自己体温的上衣迅速脱下,随意丢在地上。微凉的空气瞬间侵袭了他裸露的精壮上身,激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但他毫不在意。他掀开被子一角,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决绝迅速躺了进去,然后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却无比坚定地将艾维斯冰冷僵硬的身体,紧紧搂进自己赤裸滚烫的怀里。肌肤相贴的瞬间,艾维斯似乎感应到了那灼热的源头,本能地往泽菲尔怀抱的深处瑟缩了一下,冰冷的脚趾无意识地抵在泽菲尔温热的小腿腹肌上,寻求着那一点可怜的暖意。
泽菲尔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尖又是一颤。他用尽全力收紧双臂,将艾维斯更深地嵌入自己怀中,仿佛要把自己滚烫的血液、跳动的心脏、乃至整个生命的热度都毫无保留地渡过去。他低下头,滚烫的、带着咸涩泪水湿意的唇,颤抖着印在艾维斯汗湿冰冷的额头上,一遍又一遍,笨拙而急切,像某种原始的仪式,试图用这微不足道的接触驱散那刺骨的寒意。深紫色的眼眸死死锁定着艾维斯紧闭的双眼和那微弱翕动的鼻翼,里面翻涌的不再是程序化的冷静,而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碎、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无边无际的、几乎将他淹没的悔恨巨浪。
“坚持住,艾维斯…坚持住…”他不断地、沙哑地重复着,破碎的音节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是他此刻唯一的救命咒语。他调整姿势,让艾维斯的侧脸紧贴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感受着那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心跳,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一下,又一下,撞击着他的皮肤。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搏动,是他此刻全部世界的支点,是他对抗无边黑暗的唯一光源。他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捕捉着那生命的律动,每一次微弱的跳动都让他的心脏跟着紧缩一下。
时间在窗外无尽的、如同擂鼓般的雨声中粘稠地、缓慢地爬行。泽菲尔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石像,一动不动地抱着艾维斯,用自己的胸膛作为火炉,烘烤着怀中冰冷的躯体。他空出一只手,带着无法抑制的轻微颤抖,一遍遍描摹着艾维斯苍白的脸颊、那因痛苦而紧蹙的眉头、冰凉柔软的耳垂,还有那被咬破的下唇。每一次指尖的触碰,都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珍重和深入骨髓的心疼,也带着深怕下一刻这微弱的生命之火就会熄灭的恐惧。记忆不受控制地闪回大学时代,艾维斯第一次重感冒引发高烧,他也是这样笨拙地抱着他,用湿毛巾一遍遍擦拭他滚烫的额头和脖颈,听着他烧迷糊时含混不清地喊“菲尔别走”。那时的担忧和心疼,是夹杂着甜蜜的负担。而此刻,抱着这具冰冷、因契约反噬而濒临破碎的身体,那种蚀骨的绝望和恐惧,几乎要将他彻底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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