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宫墙染成凄厉的赤色。沈知意站在摘星阁的最高处,看着宫道上蜿蜒的火龙吞噬着大周最后的辉煌。十二岁的她赤着脚,绣着金凤的裙裾沾满尘土,发间那支父亲赐的东珠步摇早已不知去向。
公主快走!老嬷嬷将她推下密道时,指尖还沾着御膳房的桂花糕屑。密道里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沈知意死死咬住下唇,看着嬷嬷苍老的身影被叛军追上。刀剑入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她蜷缩在转角处,看着叛军的铁靴踏过嬷嬷尚在抽搐的身体。
密道尽头是护城河。沈知意将脸埋进冰冷的河水里,听着岸上传来搜捕的喊声。东宫侍卫统领陈伯的声音突然在头顶炸响:公主莫出声!她憋着气不敢动弹,感觉粗糙的手掌将她托起,冰冷的河水顺着发梢滴落,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三日后,陈伯用最后一匹战马将她送出城。少女裹着沾满血污的斗篷,看着身后腾起的浓烟。大周的龙旗在火光中猎猎作响,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暮色里。
去燕国。陈伯将半块断裂的玉佩塞进她手里,找镇北王世子燕临。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老人反手挥剑,鲜血溅在沈知意脸上:记住,您是大周的公主。
沈知意伏在马背上,看着陈伯的身影越来越远。玉佩硌得掌心生疼,那是母亲临终前交给她的信物。风卷着沙尘扑面而来,她忽然想起及笄那年,父亲带她登上明德楼,指着山河表里说:意儿,这万里江山终有一日要你来守护。
燕国的雪比大周更冷。沈知意裹着褪色的斗篷跪在镇北王府门前,积雪没过脚踝。门房投来的目光像刀子,她攥紧怀里的玉佩,指节泛白。三更天的梆子响过,侧门终于吱呀开了条缝。
世子说......管事嬷嬷上下打量她,大周余孽不配踏进王府。沈知意猛地抬头,月光下那道尚未消退的鞭痕在脸上狰狞如蜈蚣。她后退半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燕临翻身下马时,玄色大氅上还沾着北疆的风雪。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雪地里的少女,目光扫过她冻得发青的手指:这就是父王说的贵客?话音未落,沈知意突然扑上来,匕首抵住他咽喉。
寒光闪过,匕首被两根手指夹住。燕临笑得恣意:姑娘好身手。他随手将匕首抛开,染血的拇指按上沈知意脸颊的伤疤:这伤......话未说完,少女突然剧烈颤抖,积雪中滚落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东宫旧物?燕临瞳孔骤缩。他拾起玉佩对着月光,断裂处露出半枚龙纹。记忆如潮水涌来,七年前那个雨夜,父王将半块玉佩拍在他掌心:若见此物,便是你大周皇姐。
沈知意趁机后退,指尖已摸到袖中短剑。燕临却突然单膝跪地,玄色大氅铺开如夜色:殿下受惊了。他仰起脸,眼尾那颗朱砂痣在月光下艳得惊心:镇北王府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暗卫统领萧燃奉命潜入敌国皇宫时,正看见沈知意站在悬崖边。夜风掀起她的衣袖,露出手腕上狰狞的烙印——那是叛军留下的印记。萧燃握紧袖中匕首,想起三日前世子的话:她若跳下去,你就跟着。
殿下!萧燃的声音惊飞寒鸦。沈知意回头,月光勾勒出她苍白的轮廓:萧统领也觉得,我该以死明志?她忽然轻笑,笑声惊起崖底夜枭:大周亡了,我这条命还有什么用?
萧燃的匕首当啷落地。他想起七日前那个雪夜,世子将虎符交给殿下时说的话:我要她活着,看着我踏平北燕。暗卫统领突然单膝跪地:属下愿为殿下赴汤蹈火。
沈知意转身望向北燕皇宫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燕临正站在宫墙之上,手中攥着密报——北燕太子勾结大周叛军残部的证据。
春日的御花园里,沈知意将毒药倒入温泉池。水面泛起诡异的蓝色涟漪,倒映着她复仇的容颜。远处传来歌舞声,北燕太子正带着宠姬在此寻欢作乐。
殿下,动手吗?萧燃的声音从假山后传来。沈知意望着池中自己的倒影,忽然想起及笄那年,母亲教她抚琴:琴音如人,心正则音清。她忽然笑了: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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