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雪下了整整三日,漫山遍野的白,连檐角都积了尺余厚的雪。
季胤欢窝在暖榻里,指尖绕着垂落的青丝,看炉上煨着的酒壶咕嘟冒泡。韩一舟正坐在对面擦剑,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他侧脸刻出清隽的轮廓——这是她看了三年仍看不够的模样。
“在想什么?”韩一舟忽然抬头,剑穗扫过手腕,带起细碎的风。
季胤欢笑盈盈晃了晃脚:“在想,当年你被我堵在玄明派山门口,脸红得像被煮熟的虾子。”
韩一舟耳根果然泛起薄红,将剑搁在案上:“胡说。”
“我可没胡说。”她撑着下巴起身,赤足踩在他膝头,“你那时瞪我的样子,活像要拔剑斩了我。谁能想到呢,后来某个正道楷模,会抱着我在藏经阁的佛像后……”
“季、胤、欢!”他伸手捂住她的嘴,掌心温热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舔了一下。
男人的呼吸骤然变沉,将她拽进怀里时带倒了暖炉,火星溅在地毯上,很快被他挥袖扑灭。季胤欢在他颈间蹭了蹭,闻见他身上清冽的松香——这是归隐后他再没换过的气息,褪去了玄明派的檀香,只剩属于韩一舟的味道。
“其实那天在山下城,我本可以不走的。”她忽然轻声说。
韩一舟的动作顿住。
“那些修士骂我是妖女,说我蛊惑你,可我看着你站在我身前,剑指同门的时候,”她抬头吻了吻他的喉结,“忽然觉得,死一次也值得。”
他猛地收紧手臂,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不准说傻话。”
那年城破,血流成河,所有人都说是她季胤欢所为。他挡在她身前,听着师尊痛心疾首的质问,听着师弟师妹们的唾骂,却只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她,轻声说“别怕”。
后来她用换颜术假死脱身,他踏遍千山万水,认出了那个“绣娘”,笑起来时眼尾的弧度,和当年在玄明派调戏他时一模一样。
“冷了。”季胤欢缩了缩脖子。
韩一舟起身抱她回榻,往炉里添了块银炭,火光映着他眼底的温柔:“明日去镇上买些糖糕?”
“要桂花味的。”
“好。”
窗外雪还在下,炉上的酒温得正好。季胤欢看着他倒酒的侧影,忽然想起前世临死前,齐颂锦站在楚娇娇身边,冷冷看着她被乱剑穿心。那时她以为那是极致的痛苦,却不知重生一世,能靠在韩一舟怀里听雪落,才是真正的活过。
他递过酒杯,指尖相触时带起微麻的痒。
“敬什么?”她问。
“敬……”他顿了顿,握住她的手,“敬重生,敬相遇,敬往后每一个雪夜。”
酒杯轻碰,暖酒入喉,烫得人眼眶发热。季胤欢笑着靠在他肩上,听着窗外风雪声,忽然觉得,这归隐的日子,哪怕再长些,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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