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铜料与危机
第一枚子铳试射成功的消息,像风一样在附近的流民窝棚里传开了。
第二天一早,草棚外就围了七八个人,有老有少,都眼巴巴地看着里面,手里攥着各式各样的东西——生锈的铜锁、断了的铜簪、甚至还有个瘪了的铜酒壶。
“赵先生,” 一个老汉颤巍巍地走上前,举起手里的铜锁,“这玩意儿能换点吃的不?”
赵夜正在听王二说铜料的事——昨天那枚子铳用了大半铜香炉底座,剩下的只够再做半个。他摸了摸老汉递来的铜锁,锁身挺沉,锈虽多,但刮掉后应该是好铜。
“能换,” 他说,“一两铜换半斤米,或者两斤野菜。”
老汉眼睛一亮,连忙把铜锁递过来。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上前,把手里的铜器递过来,七嘴八舌地说:“我这铜簪是真的!”“这酒壶是我爹以前用的,纯铜!”
周铁山找了个破木箱,负责登记:“王老汉,铜锁三两二钱,换米一斤六两……” 他一边记,一边让李根把铜器分类——纯铜的放一堆,掺了锡的放另一堆(王二说掺锡的太软,做子铳容易变形)。
春丫则在旁边支了口锅,煮了一大锅稀粥,谁来换铜,就先给碗粥垫垫肚子。粥很稀,能照见人影,但比野菜汤暖多了。
赵夜摸着堆成小山的铜器,心里踏实了些——这些铜,够做五六枚子铳了。
“王二,” 他说,“今天先做三枚,尽量做匀了,尺寸差不能超过半分。”
王二点头,拿起老铁锉就开始忙活。他现在锉铜坯越来越熟练,还琢磨出个法子:用竹片做了个“卡尺”,两头都刻着刻度,能量子铳的直径,确保每枚都差不多大。
李根和周铁山则在改良母铳。昨天的母铳太糙,子铳装进去有点晃,他们用锉子把母铳内壁磨光滑,还在尾部加了个小铁栓,能把子铳锁得更紧,减少漏气。
赵夜没闲着,他让春丫找来些铅块(也是流民换的,说是以前画符用的),在火上熔了,做成一个个小铅环——这是子铳的密封关键,套在子铳口,打起来受热膨胀,能堵住缝隙。
“铅环得比子铳口小半圈,” 他对春丫说,“冷的时候能套上,热了才能胀紧。”
春丫仔细地用小刀削着铅环,动作轻柔,像在做什么精细的针线活。
中午时,麻烦找上门了。
是昨天抢饼的那伙流民的头头,叫麻脸,脸上有块疤,手里提着根木棍,身后跟着四个精壮的汉子,堵在草棚门口。
“听说你们在搞‘硬家伙’?” 麻脸歪着头,眼睛扫过地上的铜器和正在锉铜的王二,“拿出来瞧瞧,不然这草棚,今天就给你掀了。”
周铁山站起来,把赵夜护在身后,手里攥着那把老铁锉:“我们就是打些铜器换粮,没什么硬家伙。”
“少废话!” 麻脸身后的汉子吼道,“昨天的爆炸声,我们听见了!是铳!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王二停了手里的活,悄悄把刚做好的一枚子铳往柴火堆里塞。
赵夜按住他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对着麻脸的方向说:“我们有铳,是用来护着自己换粮的,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哟,瞎子还挺横!” 麻脸笑了,挥起木棍就朝赵夜砸过来,“今天就让你知道,谁是这儿的老大!”
周铁山想挡,却被麻脸身后的汉子推开。
就在木棍快砸到赵夜头上时,“砰!”
一声枪响!
不是赵夜他们开的,是李根——他手里握着那把装好子铳的母铳,刚才趁乱填了火药,对着天上放了一枪。
枪声在空旷的窝棚区格外响,震得人耳朵疼。
麻脸和他的人都愣住了,举着木棍的手停在半空。
李根喘着气,把铳口对准麻脸:“再动一下,就不是打天上了!”
他虽然紧张,手在抖,但眼神很凶——昨天试射时,他亲眼看见石子钻进树干,知道这玩意儿能打死人。
麻脸的脸色变了,他没想到这伙人真敢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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