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种子（二） (2-1)

咔哒。

门开了。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陈旧的气息，混合着电子设备运转的细微嗡鸣。地下室比想象中宽敞，中央摆放着一台巨大的圆柱形机器，周围环绕着七面形状各异的镜子。

"记忆折射仪。"林悠然轻声念出机器上的标签。这不就是星野实验室照片里的那台设备吗？

耳机突然自动激活，星野的录音再次响起：

"林悠然同学，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你已经找到了种子库。请戴上右侧的头环，它将引导你完成最后的记忆同步。"

机器右侧确实挂着一个金属头环，上面布满细小的电极。林悠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戴在了头上。

刹那间，世界天旋地转。

她同时看到了两个场景：一个是高考考场，自己正咬着笔杆苦思数学题；另一个是手术室，星野医师和团队围着她昏迷的身体忙碌。两个画面重叠又分开，就像没对准的3D影像。

"这是...我的记忆？"

"不全是。"星野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有些是我的观测记忆。林悠然，关键问题来了——你还记得创造'小然'这个角色时的想法吗？"

画面切换到她玩《猫猫狗狗一起玩》的场景。屏幕上的卷毛狸花猫对她眨眼，而现实中她的手正在滑动屏幕选择"卷毛基因"。

"我只是...觉得这样可爱。"她听见自己当时的喃喃自语。

"再往前。"星野的声音引导着，"第一次见到莫比乌斯的时候。"

记忆再次翻转。这次是小学时的林悠然，蹲在校园角落里喂一只流浪的异色瞳狸花猫。猫咪亲昵地蹭她的手，而她的笔记本上画满了各种猫咪涂鸦。

"它...它是我小时候遇到的猫？"林悠然震惊地发现，"可星野实验室的照片里..."

"莫比乌斯选择了你。"星野的声音变得柔和，"就像你选择了它作为情感载体。林悠然，现在问镜子那个问题吧。"

林悠然颤抖着举起镜子。双月的光辉透过地下室的通风口，正好照在镜面上。她深吸一口气：

"谁才是真正的玩家？"

镜面如水波般荡漾，渐渐浮现出一行字：

【你才是真正的创造者】

整个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七面镜子同时亮起，投射出七段不同的记忆：

五岁的林悠然画出第一个"会说话的猫"；十岁时她编写的简易宠物游戏获得校赛冠军；高考前梦见异色瞳猫咪对她说话；昏迷后星野团队发现她大脑中异常活跃的创造中枢；莫比乌斯作为生物接口连接她的意识；"小然"角色被创造时引发的数据共振；以及...现在，站在地下室里的狸花猫体内，那个属于人类少女的意识。

"这...不可能..."林悠然踉跄后退，"我只是个普通学生..."

"没有普通学生能凭空创造出一个宇宙。"星野的声音带着笑意，"我们只是发现了你的能力，并试图用科学手段解释它。《猫猫狗狗一起玩》从来不只是个游戏，它是你潜意识的投射。"

机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头顶的天花板开始剥落，露出后面涌动的数据流。

"清理进度98%。"星野的声音变得急促，"林悠然，现在你必须做出选择。"

两个控制杆从机器两侧弹出，一个标着"修复"，一个标着"重置"。

"修复将恢复系统到初始状态，你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但会失去这里的记忆；重置则意味着冒险，整个模拟器宇宙将重新启动，但有可能保留核心数据——包括小雪、阿黄、老约翰他们。"

林悠然盯着两个控制杆，爪子不自觉地发抖。镜子上最后的倒计时无情地跳动着：

【00:07:59】

【00:07:58】

七分钟。她只有七分钟决定一个宇宙的命运。

耳机里突然传来微弱的电流声，接着是小织断断续续的声音："主...人...选...重置...只有...这样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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