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 (2-1)

早读课的铃声刚落，墨梓齐就把书包往桌上一摔，发出的声响惊得前排同学回头看了一眼。他没理会，径直走到何千意桌前，校服领口还沾着片没拍掉的梧桐叶。

“转来第三天就敢跟我打赌，”他双手抱胸，下巴微扬，“今天可得拿出真本事，别到时候说我欺负新来的。”

何千意刚把课本摊平，闻言抬头时，阳光正落在他微蹙的眉峰上。这几天相处下来，他总爱用这种带刺的语气说话，可昨天自己找不到教学楼时，分明是他故意放慢脚步，用“顺路”当借口带了半条路。

“知道了。”何千意从笔袋里拿出准考证，轻轻放在桌角，“你昨天借给我的物理笔记，我标了几个易错点，等考完还你。”

墨梓齐的耳朵尖几不可察地红了红，伸手抓了抓头发：“不用标，我自己看得懂。”话虽如此，却在转身回座位时，脚步慢了半拍。

考试铃响时，何千意发现墨梓齐的笔袋拉链没拉好，露出半截尺子。她刚想提醒，就见他忽然转过来，手里捏着块巧克力：“喏，补充体力。”巧克力的包装纸在阳光下闪着光，是她前天随口说过喜欢的黑巧口味。

“谢谢。”何千意接过来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墨梓齐猛地转回去，后背挺得笔直，耳根却红透了。

考数学时，最后一道大题的图形复杂得让人眼花缭乱。何千意盯着草稿纸琢磨了半天，忽然听见旁边传来轻轻的敲桌声。她抬眼，正对上墨梓齐转过来的半张脸，他飞快地眨了两下眼，又用下巴往自己的草稿纸偏了偏——那里用铅笔轻轻勾了个辅助线的轮廓。

何千意心头微动，顺着那个思路往下写，果然顺畅了许多。交卷时经过他身边，她低声说：“谢了。”墨梓齐梗着脖子：“谁让你看了？我自己验算呢。”可攥着笔的手指，却悄悄蜷了蜷。

最后一场考英语前，窗外下起了小雨。墨梓齐从书包里翻出把伞，犹豫了一下，往何千意桌角推了推：“放学用，你不是说不知道附近公交站在哪吗？”

“你不用？”何千意看着那把印着篮球图案的伞，记得他早上说过放学后要去打球。

“我……我同学会借我。”墨梓齐别过头，声音有点含糊，“快点考试，别废话。”

成绩公布那天，公告栏前挤得水泄不通。墨梓齐仗着个子高，扒开人群钻到最前面，何千意在后面踮着脚看，忽然被他一把拉到身边。

“看！”他指着成绩单最顶端，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得意，“墨梓齐，第一！”

何千意的名字在第二行，只差了五分。她刚想开口，就见墨梓齐忽然皱起眉：“怎么又是五分？你是不是没好好考？”

“是你发挥得好。”何千意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过去，“你上次说这个牌子的橘子糖最提神，谢礼。”

墨梓齐捏着糖，指尖在糖纸上捏出几道褶子。他忽然转身往楼梯口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时耳朵红得厉害：“喂，赌约里说输的人要听赢的，对吧？”

“对。”何千意忍着笑，点头应道。

“那……”他抓了抓头发，声音低了些，“放学后教我做那道数学大题，你解题步骤比老师讲的清楚。”说完像是怕被拒绝，转身就走，脚步却放得很慢，明显在等身后的人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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