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达尼的冬天是彻骨的寒冷,能把人里里外外冻个僵硬。
手即使是揣在兜里也麻木的没有了知觉。
哆哆嗦嗦用钥匙扭开了公寓门就花了我差不多半分钟。
坐在沙发上缓了差不多十来分钟才缓过劲来。
倒了杯热水温在掌心,肌肤才觉得妥帖了一点,恰逢此时,接到了来自大陆的裴桉电话。
我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一下,接听了。
“喂?”我听到他不那么正经的声音。
“在,什么事?”
我不咸不淡问他,一边把臃肿的羽绒服脱下来,露出里面穿的打底衫,是在国内买的,细羊绒,很暖和。
“看了多达尼的天气预报,最近下大雪?没冷死你吧?”
指关节隐隐作痛,还发着点痒,估计是要长冻疮。
“是,谢谢关心,不冷。”
只可惜我有回家就放电视以增加生活气息的习惯,不想刚好播出来的恰好是多达尼的天气预警。
差不多就是风大,雪大,气温急剧下降,除了上班的人其余的不要出门的意思。
多达尼通用语是英语,裴桉听的懂。
我最怕的就是冷,这点裴桉很清楚。所以天气预警和我的回答相驳。
预警和我嘴里的话谁更可信一目了然。
空气于是陷入了沉默。
裴桉好像是很轻叹了一口气,我能在电话这头听到细弱的气流声。
“往你那边寄了冻疮膏。”他说。
“用不着,平时上班会开空调,下班也开车载空调……”
冻疮膏不贵,邮费贵。
“不要扔掉。”裴桉冷冷说。
我:“……”
难得我和他还有这样的温情一刻,语气差点就差点吧,我想。
“你在国内呢?公司运营的怎么样?”我问他。
“还行,不劳你费心。”
那就好。
租住的公寓窗户玻璃是菱方格状的,躺在沙发上看过去,可以看到棉絮大的雪花从天上飘下,落在不知道在哪的地方。
这是我来多达尼的第二年。
一开始确实不习惯,白人饭难吃至极,肉类总是弥漫一股腥味,一天三餐吃水果沙拉都是常有的事。拌面总是又齁又咸,难以下咽,初来乍到,很多事情不清楚,总是会受气。
再加上我从小在温暖湿润的华国南方长大,不适应多达尼的气候,刚开始老是生病。
裴桉劝过我太多次,但我还是犟着要留在多达尼。
差不多半年之后,我的工作彻底稳定下来,也交了不少朋友,算是在这边安定了下来,生活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安稳。
“有个对你来说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裴桉突然说。
我一愣,窗外雪越下越大,看得我一阵胸闷,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恐慌的心悸。
“说吧。”我摇摇头 ,失笑,以为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然而令人不安的预感在下一秒得到验证。
裴桉说:“陈郢来多达尼了,你知道吗?”
空气凝固一秒钟。
有近一年时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我居然还有点恍惚。
“什么?”
我又问了他一遍,像个傻子一样。
“我说,陈郢来多邦尼了。”裴桉又重复了一遍。
也许是太出神,手里捧着的玻璃杯骤然滑落,打湿了衣服,然后掉在地板上,一声刮人耳膜的炸响,玻璃四分五裂。
我才忽然醒悟过来,手忙脚乱去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擦拭身上的水渍。
玻璃碎片摊在地摊上,有些细小的碎片扎在地毯上,哪怕收始好了,也难恐没有漏网之鱼,只好丢掉。
我庆幸,还好水已经温下去,泼到身上几乎没感觉。
电话那头的裴桉很久才说话,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裴悠,九年了,只是听到他名字而已,你居然还能把杯子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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