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降井道的金属梯级结了薄薄一层冰壳,每一步都发出“咯吱”脆响。
温度计的红线一路跌到零下三十四度,羽绒服像纸一样被寒风打透。
众人缩在电梯里,撕掉暖宝宝背纸,一片片贴在内层、腰侧、膝窝,热量像微弱的火炭贴着皮肤跳动。
再往下,井道骤然开阔——
一个天然冰窟横亘眼前,穹顶高悬,
手电筒的光束被冰晶反复折射,碎成漫天星屑。
地面却狼藉:
歪斜的警示牌半埋在雪里,“危险”“禁止深入”的红漆剥落成血斑;
兽骨散乱,肋骨像折断的象牙,风一吹,空洞的眼窝发出细小呜咽。
最触目惊心的是冰雕。
第一座离梯口仅三米:
一只成年雪豹保持跃起姿势,冰层透明,毛发根根可数,琥珀色眼珠却仍凝固着最后一刻的惊恐。
零伸手触碰,他抽出折叠铲,轻敲冰壳——
“咔嚓”裂纹蔓延,整具豹尸从冰棺里滑出,重重落地,碎冰四溅,腐臭味被低温锁住。
光束再往前扫,冰雕排成森严阵列:
牦牛、岩羊、甚至一头幼年棕熊,全都维持奔跑或挣扎的姿态,像被无形的寒潮瞬间凝固。
它们的瞳孔统一转向同一个方向——
冰窟深处,黑暗尽头,仿佛那里曾出现过令所有生灵绝望的源头。
小黄忍不住后退半步;
薇薇安蹲下,指尖掠过一枚断裂的兽牙,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是自然冻死……
是瞬间急冻,零下八十度以上。”
艾伦站在队伍最末,手套弹开温度表,数字定格在-34.7℃,却仍在缓慢下滑。
他抬眼,冰蓝光束映出眉间罕见的凝重:
“继续深入,我们会成为下一批展品。”
零没回头,他一步踏进冰雕长廊,靴底碾碎透明冰屑。
“我说艾伦大少爷,你要是害怕了,还可以上去,但是公司的人说不好,见到你一个人回来,你什么资料都没带,搞不好直接处决了。”
冰窟里回荡着逍遥那句“处决”,小黄脸色霎时比冰面还白,莉莉下意识攥紧了她的袖口。
逍遥却像嫌刺激不够似的,又补了一句:“公司可没耐心听‘天气太冷’这种理由。”
艾伦的蓝眼冷静得近乎无情:“退缩?我只是提醒风险等级。真要是全灭,报告连写的人都没有。”
薇薇安把铲子往肩上一扛,金属柄敲在冰壳上发出清脆的“当啷”。她嗤笑一声,目光掠过逍遥和艾伦:
“你们两个大男人要是怕,就留在这儿给冰雕看门。”
说罢,她跟着零消失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踏进更深的黑暗,靴跟踩碎薄冰。
逍遥耸耸肩,冲艾伦挑了下眉:“绅士,女士都开路了我们还在磨叽?”
艾伦冲着逍遥冷哼一声。爱丽丝拍拍小黄的肩膀,小黄深吸一口气,牵紧莉莉快步跟上。
风从深处涌来,像某种巨兽在喉咙里滚动低吼。
小黄把围巾拉高,只露出一双眼睛,声音闷在绒布里:“怎么……还是冷?”
羽绒、暖宝宝、厚靴,层层防御在昆仑的腹地依旧像纸糊。
零走在最前,手里握的是一柄七星桃木剑——
公司配发的“灵扰抑制器”,桃木剑身刻满细如发丝的符纹,
此刻,符纹在幽光下微微发亮,像被唤醒的脉搏。
甬道不再是结冰的天然洞穴,两侧砌上了灰色的石砖。
阿念的罗盘突然“咔哒”一声,指针疯转,
金属盘面震颤得几乎脱手。
一个黑影无声地横切而过——
身形高大,却像剪影一样没有厚度,在磷火下一闪,即刻隐入黑暗。
空气随之卷起一股陈旧的腥甜,像封存千年的棺液被撬开缝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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