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刺痛从瞳孔最深处炸开,像有人把碎冰直接塞进视网膜。
零想闭眼,可眼皮被冷光钉得发僵,只能直勾勾盯着那盏无影灯。
灯芯里仿佛藏着一条裂缝,裂缝后有一线极黑的隧道,隧道尽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十岁的自己赤足奔跑,每一步都踩在碎玻璃上,记忆像单纯的碎片涌入他的大脑,一个实验人员将幼年的他放在桌子上坐下,手掌摊开来,一颗甜甜的粽子糖……周围的设备像是退到了上个世纪。
“瞳孔收缩,0.5 毫米。”
记录员的声音像钝刀划过玻璃。
零听见笔尖在纸上沙沙地走,那声音逐渐变成蚂蚁啃噬骨头的回响。
脊椎开始发麻,电流沿着神经末梢一路劈啪作响,
实验室的门再次滑开,冷气灌进来。
新进来一个研究员,他脚步极轻,像猫落在雪上。
他停在零的左侧,俯身时,防护面罩里那双眼睛亮得异常——漆黑瞳仁外圈泛着一圈淡金,像日食时的日冕——那好像是美瞳?
零在混沌里仍捕捉到那抹金色。
金色眼睛的主人抬手,指尖悬在零的脸上方,
没有触碰,却像量体裁衣般丈量他的痛苦。
“很好。”
那人低声说,嗓音被口罩滤得发闷,却带着奇异的愉悦,
随后,他在记录板上画了一个红色对勾,
对勾的尾巴拖得很长,像一柄弯镰。
下一秒,痉挛来了。
零的身体猛地弓起,束带勒进手腕,
骨骼发出沉闷的裂响,仿佛有人把每一节脊椎重新插进新的榫槽。
喉咙里挤不出声音,只有呼吸机嘶嘶地替他喘息。
世界在视野里碎成千万片白光,
白光里浮出逍遥的脸——
又是那熟悉的阳光小道,逍遥屁颠屁颠的跟在零的身后……不对,他想起来了,那天逍遥根本没有那副模样…一双灰绿色的眼睛,双手环胸,默着声音跟在他的身后,那时他手里并没有那柄剑,手里喜欢带着那串佛珠,对人总是高高在上,一副不在意,叼着一根从路边扯的狗尾草,是不情愿的跟着他。
画面骤然熄灭,再睁眼时。
不是疼,而是被拆散后重新缝合的错位感。
他试着动了动指尖,发现束缚带已经松开,
只剩手腕处两道青紫的勒痕,像被烙上的编号。
“体征稳定,很成功现在应该可以投入生产。”
有人宣布,声音遥远得像隔着一层雨幕。
零缓慢地侧头,看见那位金色眼睛的研究员仍站在原处,目光像欣赏一件刚完工的瓷器。
门被打开,牛马老板罕见地走进来,他在零旁边转了一圈,跟那个“金眼睛”说了一会,然后向零走过来,开了一瓶公司研发的黄牛饮料,这个饮料的功效能让人保持精神和体力奋发的状态,当然也会失去理智。
“来,喝这个。”
……
零睁开眼,鼻腔里先涌进熟悉的淡淡檀香味。
窗帘只拉了一半,晨光像一条柔软的缎带,铺在他锁骨上。
没有无影灯,没有呼吸机,只有耳边轻而平稳的呼吸——
逍遥侧躺在他身边,半张脸埋在他肩窝里,睫毛在晨光里投下一撮毛茸茸的阴影。
零下意识去摸自己的手腕。
没有勒痕,没有针孔,皮肤干净得像从未被针头亲吻过。
他撑着床想坐起,身体却先给出答案——
肌肉轻盈得近乎失重,心跳缓而有力,像有人替他换了一颗崭新的引擎。
那不是噩梦后的虚脱,而是被重新校准后的……满电。
“——”
身边人含糊地出声,嗓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一条胳膊顺势揽过他的腰,逍遥把脸埋得更深,鼻尖蹭过他的耳后,低低地补了一句:
“很开心……”尾音黏糊。
零僵了僵,终究没把人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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