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谁 (3-1)

\[正文内容\]

雨水打在台阶上，像鞭子抽人。我蹲下身，手指刚碰到黑衣人的脸，他就发出一声闷哼。还活着。

林小满站在我身后，手还在发抖。她的指甲掐进我的手臂，像怕我会突然消失似的。

“这不是我安排的人……”她声音发颤。

我没理她，继续翻他的口袋。证件上有陈启航公司的LOGO，编号是C-7。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好几秒，抬头问：“你听过这个编号吗？”

她摇头，嘴唇咬得更紧了。

我冷哼一声：“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戴着监听耳机？谁在听我们说话？”

她没回答，手机却震动起来。还是那个号码。

“别信任何人。”

我猛地转身，一把抢过她的手机。屏幕上的字刺得我眼眶发酸。

十年前的事又浮上来。那晚我站在婚礼现场外，看着林父和陈启航父亲碰杯。林小满穿着婚纱，对我说对不起。

原来，从一开始，我们就是被人安排好的棋子。

我抓着枪，慢慢站起来。雨太大了，看不清远处。别墅窗户在雨中泛着冷光，像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

“回屋。”我说。

她点点头，抓紧了我的袖子。我们一前一后走进门，水珠滴在地上，啪嗒啪嗒响。

客厅的电脑还在亮着，蓝白色的荧光映照着整个房间。视频画面还在滚动，林父和陈启航面对面坐着，桌上摆着几份文件。

“只要林小满嫁入豪门，陆家就彻底完了。”林父的声音从音箱里传出。

陈启航点头：“她不知道这是交易，但我们得让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自由的。”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喉咙发紧，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原来……”我咬牙切齿，“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选的那个人。”

林小满的眼眶红了：“我不知道！我发誓！如果我知道，我怎么会……”

“你怎么会？”我打断她，“你就是这么嫁过去的！”

她往后退了一步，撞到茶几。玻璃杯倒了，滚到地上摔碎。

“天昊……”她声音哽咽，“我不是……我真的不知道……”

我没说话，盯着屏幕。画面里的林父低头翻文件，说了句什么，但声音断了。

“你在骗我。”我低声说，“你不可能不知道。”

她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忽然笑了，笑得很难看：“你以为我还是十年前那个陆天昊？你说一句不知道，我就得信你？”

她伸手想拉我，我躲开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像被冻住了一样。

雨声更大了，外面雷声轰隆。闪电划过，照亮了她眼角的泪痕。

“你还记得吗？”她忽然开口，“高考那天，你去了糖厂，说要替你爸跑手续。我一个人去考试，结果发现志愿表被改了。”

我愣了一下。

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糖厂出事，我爸被抓，我到处找人求情。等我赶回去时，已经晚了。

“我以为是你改的。”她说，“我以为你嫌弃我，觉得我不配……”

我心头一震。

“所以你就去找陈启航？”我问。

她摇头：“不是……是他找到我。他说能帮我，说你爸的事有办法……”

我冷笑：“所以他帮你，你就嫁给他？”

她咬唇：“我当时太傻了……我以为只要嫁过去，你就能平安……”

“平安？”我声音陡然拔高，“你知不知道我那年差点跳楼？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梦见你穿着婚纱走过来？”

她的眼泪落下来，在黑暗中几乎看不见。

我转过身，不看她。手指摸到腰间的枪，金属冰冷的触感让我稍微镇定下来。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现在告诉我。”我说，“是谁在听我们的对话？”

她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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