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1)

那一年，洁白的栀子花与孤独的鸢尾花悄然相遇。

“住手！”白衣少年突然喊出了声，他自己也不清楚哪来的勇气，只记得眼前那群不良少年正围着一个瘦弱的身影拳打脚踢。

“警察叔叔马上就来了，你们最好快住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地划破了空气。

那群混混停下动作，警惕地环顾四周，随后向他冲过来。一只粗糙的手夺过他肩膀上的书包，“啪”地扔在地上，带起一阵灰尘。正当他们撸起袖子准备动手时，警笛声由远及近响起，真的有警察赶来了。

这是少年第一次踏进警察局。一位年长的警察盯着他，语气缓和下来：“小鬼，这么瘦弱的身板，居然敢这么勇敢？”少年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笑了笑，嘴角微微扬起，显得干净又倔强。

走出警察局时，他在门外看见那个被欺负的男孩正站在洗手池旁清洗脸上的污垢。水珠从他湿漉漉的发梢滑落，滴在瓷砖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不知为何，少年竟看得入神，直到对方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一瞬间撞了个正着。他慌忙移开视线，脸颊微微发热。

此后，再未遇见。

9月2日，阳光明媚，栀天星跟着妈妈来到大学宿舍报到。刚走进房间，他愣住了——原来，那个少年竟是他的室友。

床位分配好了，栀天星睡在上铺，而少年就住在对面床铺。男生之间自来熟，简单寒暄几句后，栀天星才知道他叫鸢郁。

家长们忙忙碌碌，帮着整理床铺、摆放物品，但很快便陆续离开，只留下新生们自己熟悉环境。舍友们围坐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忽然，一个叫白楠默的转头问道：“天星啊，你是哪个系的？”

被点名提问的栀天星结巴了一下：“我……我是美术系的。”

“哦——对了，咱们鸢哥好像也是美术系吧？那你们都学啥专业啊？”白楠默笑嘻嘻地挑眉。

几乎是同时，栀天星和鸢郁异口同声回答：“油画。”

听到这答案，栀天星忍不住偷偷多看了鸢郁一眼，没想到两人不仅同系还同一个专业。然而，鸢郁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拿起手机低头摆弄，再没开口。他也识趣地保持沉默，听其他人聊天。

开学后便是躲不过的军训，大学生也不例外。清晨，所有人都换上了统一的迷彩服。其中一个叫江格的舍友站在镜子前抱怨连连：“这衣服也太丑了吧！跟个麻袋似的！”

“那是你自己长得丑吧？”另一个舍友调侃道。

江格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

操场上人声鼎沸，栀天星一眼就找到了鸢郁的位置。187厘米的身高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再加上他挺拔的站姿，即使隔着许多人依然容易辨认。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天空，所有人迅速列队站好。接下来是最难熬的环节——领导讲话，足足持续了两个小时。

等领导讲完，主持人宣布学生代表发言，令栀天星意外的是，这位代表居然是鸢郁。鸢郁登上主席台，语调平稳地开始演讲，每一个字都透着自信与沉稳。栀天星不自觉地全神贯注聆听着，连日头晒得皮肤发烫都忘了。

休息时间到了，女生方阵里已有人中暑晕倒，而栀天星凭借良好的体力撑了下来。他靠在一旁的树荫下喝水，余光瞥见不远处鸢郁正用毛巾擦拭额头的汗水。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一个舍友许晰辞端着水瓶凑了过来，递给他一瓶冰镇矿泉水：“嘿，看什么呢？”

栀天星接过水，略显慌乱地搪塞道：“就随便看看……。”

“哦，那行吧，我先走了。”许晰辞点点头，转身跑开了。栀天星抿了一口水，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教官的集合哨声已经响彻全场。

夜幕降临，回到宿舍后，舍友们争先恐后抢占浴室洗澡。栀天星不喜欢这种抢的局面，索性让开位置，独自坐在床上发呆。渐渐地，宿舍里只剩下他和鸢郁两人，空气变得愈发寂静，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最终还是鸢郁打破了沉默：“栀这个姓很少见。”他的声音低沉，语速缓慢，像在斟酌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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