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3-1)

第9章

简瑶站在图书馆门前，手指紧攥着背包带。玻璃门映出她的倒影——白色连衣裙，头发披散在肩头，眼睛下淡淡的黑眼圈透露着她昨晚几乎没睡的事实。

已经3:55了。

她的目光落在门把手上。一旦推开这扇门，就意味着违抗母亲的明确禁令；但如果不推开...简瑶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包里那本"第七夏"故事书。昨晚她几乎翻烂了它，每一页的折纸机关，每一行文字，都刻在了脑海里。

"你还在等什么？"一个声音在心底催促，"他为你做了这么多..."

简瑶推开了门。

冷气混着书香扑面而来，熟悉得让她鼻子发酸。青少年区在左手边，她曾经每天下午都会准时出现在那里，整理书籍，偶尔偷瞄坐在角落的周沉。

脚步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响声。转过最后一个书架，青少年区豁然出现在眼前——然后简瑶停住了呼吸。

整个区域被改造成了一个海底世界。蓝色的薄纱从天花板垂落，模拟出流动的海水效果；墙上投影着缓慢游动的鱼群光影；几十只折纸海洋生物悬挂在空中，随着空调的气流轻轻摆动。靠窗的位置——他们的位置——被布置成了一个小型海底洞穴，毯子上散落着柔软的蓝色靠垫。

而周沉就站在这个海底世界的中央，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色牛仔裤，手里拿着一只未完成的折纸。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你来了。"他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简瑶的脚像生了根，无法移动。眼前的场景太过梦幻，她怕一靠近就会像泡沫一样破碎。"这...都是你做的？"

周沉点点头，耳尖泛红："昨晚...和今早。"

简瑶慢慢走近，仰头看着那些悬挂的折纸。每一只她都认得——鲸鱼、海豚、水母、章鱼...甚至还有那只发光的小水母，现在被小心地挂在了中央位置。

"我收到了你的书。"她终于说出口，从包里取出"第七夏"，"还有纸鲸鱼。"

周沉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她的脸："你...喜欢吗？"

"我爱它。"简瑶脱口而出，随即因自己的直白而脸红，"我是说...故事很美。纸鲸鱼和小女孩..."

一阵沉默。悬挂的折纸在他们头顶轻轻旋转，墙上的鱼群游过虚拟的珊瑚礁。

"沈芊只是找我帮忙。"周沉突然说道，声音比平时急促，"她男朋友在美大读版画专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简瑶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我知道...小满告诉我了。我太蠢了，不该那样想..."

"不。"周沉向前一步，"如果我早点告诉你...如果我更勇敢一些..."

阳光透过蓝色薄纱，在他们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简瑶鼓起勇气抬头，直视周沉的眼睛："那本折纸册...99种海洋生物。我..."她的声音哽咽了，"我把它撕了。那天我以为你和沈芊...我太生气了..."

周沉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但很快软化："没关系。它们只是纸。"

"不，它们不只是纸！"简瑶的声音突然提高，"那是你的心血，是你送给我的礼物，而我..."泪水模糊了视线，"我还撕了我的日记，里面全是...全是你。"

周沉的手微微发抖，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未完成的折纸："我做了新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更小的折纸册，递给简瑶。翻开第一页，里面是99只微型海洋生物，每一只都只有指甲盖大小，却精致得令人惊叹。

"昨晚做的。"周沉轻声解释，"小的...折得快些。"

简瑶的眼泪终于落下。99只微型折纸，意味着他熬了一整夜。她小心地翻到最后一页，那里空着，只写着一行字："第100只，等你来决定。"

"我..."简瑶抹去眼泪，突然想起什么，"周沉，关于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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