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藏不住的欢喜 (2-1)

从槐安公园回来后，有些东西在悄悄改变。

苏砚知不用再偷偷摸摸地看我，下课会光明正大地把椅子搬到我旁边，胳膊肘时不时碰一下我的校服；放学路上会很自然地牵住我的手，指尖扣着我的指缝，像是怕我跑掉；甚至在食堂打饭，都会把我不爱吃的青椒夹到自己碗里，再把排骨堆到我餐盘里。

班里渐渐有了些窃窃私语，偶尔有人会拿我们开玩笑，苏砚知总是笑着应下来，眼睛却瞟向我，看我有没有生气。我嘴上不说，心里却像揣了颗糖，甜得发腻。

周三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自由活动时，几个男生勾着苏砚知的肩膀去打球，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冲我比划了个“等我”的手势。

我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抱着他的外套，看着他在球场上奔跑。红色的球衣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他投篮时会微微皱眉，进球后会扬起嘴角，和小时候在老院子里拍皮球的样子重合在一起。

“沈砚，”忽然有人在旁边坐下，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林薇，她手里拿着瓶水，笑得很温和，“你和苏砚知……是不是在一起了？”

我愣了一下，指尖攥紧了外套：“没有。”

“是吗？”她眨了眨眼，“可他看你的眼神，跟看别人不一样。”

正说着，苏砚知打完球跑过来，额头上全是汗。他没管林薇，径直把毛巾搭在我肩上，然后拧开一瓶水递过来：“渴了吧？”

“不渴。”我把水推回去，“你自己喝。”

他也不勉强，仰头灌了大半瓶，喉结滚动的弧度在阳光下很清晰。林薇看着我们，忽然笑了：“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她走后，苏砚知在我身边坐下，肩膀碰着肩膀：“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把外套递给他，“冷不冷？”

“不冷。”他没接外套，反而往我这边靠了靠，“沈砚，我们要不要……告诉大家？”

“告诉什么？”我假装听不懂。

“就告诉他们，”他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你是我的。”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我手上。我忽然想起秋游时他抱住我时的温度，想起银杏叶上那两个牵手的小人，心跳慢慢加快。

“随便你。”我别开脸，耳尖却红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猛地抱住我，在我耳边大喊：“沈砚喜欢我！沈砚喜欢我！”

“你小声点！”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周围已经有人看过来了，“疯子。”

他扒开我的手，笑得像个得逞的狐狸：“我乐意。”

晚自习时，他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大大的爱心，里面写着“苏砚知&沈砚”，然后推到我面前。我瞪了他一眼，他却笑得更欢，用笔尖戳了戳我的手背：“以后请多指教啦，男朋友。”

我没理他，却在他低头做题时，悄悄在那个爱心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对勾。

放学路上，他非要牵着我的手走，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在一起，像两个分不开的感叹号。走到我家楼下，他忽然停下来，挠了挠头：“我能不能……上去喝杯水？”

“不行。”我想也没想就拒绝，“我妈在家。”

“哦。”他有点失落，却还是笑了笑，“那明天见。”

“明天见。”我转身要走，他忽然拉住我，在我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很轻的一个吻，像羽毛落在皮肤上，带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我猛地僵住，他已经红着脸跑开了，只留下一句“晚安”。

我摸了摸额角，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抬头时，看见他在不远处的路灯下回头，冲我挥了挥手，然后才蹦蹦跳跳地跑远。

夜风很软，带着桂花的甜香。我站在楼下，忽然觉得，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想藏也藏不住的欢喜。

回到家，妈妈看我一脸傻笑，奇怪地问：“今天捡钱了？”

“没有。”我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就是……遇到点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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