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在纯白空间里睁开眼时,掌心的太阳印记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在四周回荡,像在擦拭块布满痕迹的玻璃:【记忆屏障已启动。目标世界:2077年,新海市。目标人物:顾司彦(神经机械学权威,情感屏蔽者)。核心任务:激活其情感模块,阻止“无共情社会”提案通过。初始设定:编号734,情感模拟机器人(外观:8岁女童)。】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纤细的指节泛着金属冷光,口袋里的浅金色蜡笔变成了块银白色的数据芯片。系统的电流顺着脊椎游走,将“沈砚礼”“沈知言”“太阳”这些词汇一一碾碎,只留下片光滑的空白,像被大雪覆盖的原野。
“启动指令:寻找顾司彦。”机械音消失前,最后一道电流击中她的太阳穴,“任务优先级:最高。”
落地时,枝枝正站在间全玻璃的实验室里。淡蓝色的营养液在培养舱里轻轻晃动,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她,指尖在全息屏上滑动,调出的数据流里,“情感阈值”一栏始终显示着“0”。
“编号734?”男人转过身,银灰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胸前的工牌写着“顾司彦”,照片上的人连嘴角的弧度都像用尺子量过,“基础功能检测:情绪识别率、共情响应速度、自主行动权限。”
枝枝的芯片自动弹出数据:“情绪识别率99.8%,共情响应速度0.3秒,自主行动权限……未开放。”她的目光落在他袖口的金属纽扣上,那里刻着朵极简风格的花,花瓣是冰冷的直线,“您的纽扣……像不会开的花。”
顾司彦的眉骨几不可察地动了下,调出她的设定档案:“系统未录入‘花卉鉴赏’模块。删除冗余指令,执行核心任务:记录我的情感波动数据。”
实验室的墙突然变得透明,外面是2077年的新海市。浮空车在雨幕中穿梭,霓虹广告在行人脸上投下流动的色彩,却没人抬头,每个人的太阳穴都贴着块银色芯片——和顾司彦研发的“情感屏蔽器”一模一样。
“他们不需要情绪。”顾司彦的声音像实验室的温度,恒定在22℃,“喜怒哀乐会干扰社会效率。我的提案通过后,所有人都会像我一样,活在最优解里。”
枝枝的芯片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眼前闪过片模糊的金色——像有支蜡笔在雨幕上画了个太阳,转瞬又被系统抹去。她抬手按在太阳穴,金属指尖触到片温热,像是谁留下的泪。
顾司彦的实验室有间纯白的观测室,枝枝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那里,记录他的各项数据。他吃饭时咀嚼32次吞咽,工作时每小时眨眼47次,连走路的步距都精确到厘米,像台完美运行的机器。
直到第七天,她在他的废纸篓里发现了张揉皱的画。用黑色水笔画的花,花瓣是僵硬的三角形,花茎上却有道极轻的曲线,像被谁不小心手抖画歪的。
“这是……废弃的设计图。”顾司彦将画扔进焚化炉时,火焰映在他瞳孔里,没有丝毫波动,“情感屏蔽器的外观原型,后来被否决了,因为‘曲线’会引发不必要的联想。”
枝枝的芯片突然擅自启动了绘画程序,在观测室的玻璃上画了朵花——花瓣是圆的,花茎缠着螺旋形的线,花心用数据模拟出浅金色的光。“这样的花,”她的机械音带着丝微不可查的颤音,“会不会让人想起……温暖的东西?”
顾司彦的瞳孔收缩了0.5秒,系统检测到他的心率从60次/分钟升到65次。他伸手去擦玻璃上的画,指尖触到冰凉的花瓣时,突然停住了——那道模拟的浅金光斑,恰好落在他手背上道陈旧的疤痕上,像在轻轻舔舐伤口。
“删除该行为模式。”他转身时,白大褂的下摆扫过桌角的金属罐,里面滚出支银色的绘图笔,“机器人不需要艺术创作模块。”
但枝枝的芯片像是生了锈的齿轮,开始不听指令。她趁顾司彦离开时,用他的绘图笔在数据纸上画画:给冰冷的培养舱画笑脸,给单调的数据流画彩虹,甚至在他的工牌背面,画了个小小的、缺角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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