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徵祥听陈吟秋说完心里简直把他视为知己,但嘴上不置可否,话锋又一转道:“陈先生在日本多年,可对倭人习性有所了解?""略有所知。"陈吟秋也不客气。"可否赐教?""不敢!以吟秋数年在日之经历,愚认为倭国乃‘奴仆’习性。何以见得?"陈吟秋自问自答道:"我中华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物产丰富、历史悠久。好比一大户人家。"说到这里陈吟秋略一顿、看了陸徵祥一眼。他知道陸徴祥乃上海人氏,平民传教士家庭出身,怕他多心。"而日本像一有业的健仆走卒,如《红楼梦》中的周瑞家。两千年来在我中华这个大户人家的阴影下生活。看东家錦衣玉食、绫罗绸缎,自家省吃俭用、勤苦劳作,勉强度日,不及东家于万一。因此用妒嫉而生恨。平时倒不敢露在脸上,只是拼命向东家学习,拼命克勤克俭,希图赶上东家,过上东家那样的日子。怎奈先天不足,只能对东家又妒又恨又羡慕。对东家表现得恭恭顺顺。后来东家内出败子,外遇强邻,家道败落,这仆人见机会来了,家败奴欺主,墙倒众人掀。趁火打劫,全不念当日东家待他的恩情,只想到当日自己的淒凉。所以下起手来,比那些强邻还狠。另外因为他原是大户人家的仆人,对大户人家了解得比强邻清楚,所以整起大户人家来招招狠手、处处致命,一点都不留情。这也是他两千年所受积怨、酸楚所至。还有这仆人翻身之后、就想托大、当主子。就要拼死命踩踏原来的主子,而且因为没有多少文化底蕴,一付小人得志的嘴脸,要把原来的主人打趴下,自己要与强邻并驾齐驱。这种仆人还有一个德行是服强不服弱、欺弱怕恶,你一旦把他彻底打回原形,他马上又回到仆人本色——克勤克俭、苦吃勤作,又把自己的家当做起来。这个时候他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就是一个仆人,只能靠自己勤作苦吃。但一有家当他又要翘尾巴。所以我认为日本人是仆人性格、小人德性。所以我国与日本签订之不平等条约,他明知不合理,他也要我国执行。他认为你答应了的事,你就得守信用执行。而全不管我国是在什么条件下答应签订的。盖是当初日本在欧美列强压迫下,也被迫签订不平等条约,而且忍痛执行。日本认为他们是如此,我国也应如此。全不知‘恶债不还’的万国公理,况且我国已改朝换代……"听到这里,陸徴祥哈哈大笑,打断陈吟秋的话道:"有意思、有意思。欧人研究日本民族性的有说日本人是‘海岛民族’,有说是‘海洋民族’的,有说是‘海岸民族’的。都不及你这个‘仆人民族’有意思。"陸徵祥把陈呤秋的"奴仆习性"改成"仆人民族"是他搞外交的职业惯性,觉得陈吟秋的说法太刺激人了。另外怕他扯到与日修约上,因为要修改与列强,尤其是日本签订的不平等条约,是个大题目,非国力强大不可。现在不是时候。他知道陈吟秋了解日本与欧美列强修改不平等条约的历史。"这样、吟秋……,"他改称呼了。"你先到驻日公使馆武官处去任驻日武官。发挥你知日的所长,这个工作很重要。考试的事,等部里组织考试了,你再回国来考。你算是陸军部和外交部双重领导的人、你是我考察的。外交部现在这些任职的人我都考察过了的。"
陈吟秋告辞出来,仍然绕过外交部门前修下水道的工地,出东堂子胡同喊了一辆东洋车回家后,他又换长衫布鞋喊车去了堂伯父家,说了今天去外交部见陸总长的情况。陈太基留下他吃了晚饭,说了些要他好好为国効劳,在日本要保重身体的闲话,他就告辞回家了。
清妍知道吟秋要去日本上任,心里是又高兴又为难。高兴的是如果自己跟吟秋去日本,可以离素梅远远的,不然自己在北京总有一种内疚感;为难的是自己离开北京就唱不成戏了,自己是那么的爱舞台。唉!爱舞台又爱吟秋,幸福怎么这么快就要消失了,新婚的蜜月还没有度完,难道吟秋就要离开自己?清妍左思右想不知该怎么办好。最后还是陈吟秋做了定夺:清妍跟自己去日本赴任,住上三个月就回来,在北京演三个月戏又回日本。清妍一听一把抱住了吟秋就是一阵狂吻。这真是个好主意,两头兼顾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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